第十九章 罄竹難書(3 / 3)

徐才聞言後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這個...並非如此,隻是先前家父服了幾位郎中的藥之後依舊不見好轉,適逢先生駕臨,不如請您親自去看看吧。”

華佗笑道:“也好,我等自當客隨主便,請公子帶路吧。”

徐才道了聲“請”之後,便引領華佗師徒來到了內院的太守臥房,此時府上下人早已布置好一張大屏風放在了徐圖床前。

華佗進入房間之後,便坐在了屏風前,而吉本等弟子則侍立於身後。

徐才進屋之後便直接走到屏風側麵,朝著裏麵拜道:“父親,五行觀華祭酒到。”

隻聽屏風後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哦...是華祭酒到了,得見先生一麵,真是難得啊。”

華佗笑了笑回道:“嗬嗬,在下本是一介江湖鈴醫,行走四方,常常居無定所,倒是懶散慣了,太守莫要見怪。”

“嗯...”徐圖明顯沉吟了一下,然後又不急不緩道,“先生來意我已知曉,隻是...現下賤體有恙,實在無力操持軍政之事,而先生所求者又事關軍機…唉,總得待我病愈之後方可查有所實,賜下令諭給先生啊,否則...就算我信先生,刺史大人卻未必呀,若刺史大人降罪下來,那可...”說罷又咳嗽了兩聲。

吉本聞言心中大怒,這徐圖明顯是尋機推脫,沒有半點誠意,更可氣的是他隻顧自己仕途,竟一點也不顧他人生死。

他正欲發作,就被華佗伸手一欄,搖頭示意了一下,隨後回道:“徐太守所言非虛,隻不過在下可解大人後顧之憂,不知大人願聽否?”

“哦?...咳咳”徐圖明顯有些激動,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正了正語氣說道,“願聞先生高見。”

華佗聞言回道:“很簡單,在下盡快讓大人康複,之後請您火速詳查,若情況屬實,還請大人賜下令諭,準我等救人。”

徐圖見目的已達,和聲道:“嗬嗬嗬,如此便有勞先生了,事不宜遲,還請先生近前來為我斷脈吧。”

華佗起身回頭看了看吉本,吉本會意地點了點頭,於是華佗又轉過來擺手道:“不必了,方才在下聽聞大人說話之氣息音調,已知病理所在,隻是此間略有局促,不便在下思量適合的治療辦法,還請大人準許我等到外麵靜思。”

徐圖意外的“哦?”了一聲,應該是看了看屏風旁的徐才,隻見徐才點了點頭之後,徐圖這才緩緩道:“既如此...讓先生費神思量了,才兒,帶先生到外麵研究吧。”

於是徐才又帶領華佗師徒出了房間,司馬懿見徐才一直跟著也不離開,又看了看兩位師兄和師父,見他們神色自若,並不覺得有何不妥,於是也就沒說什麼。

眾人來到院中後,華佗對徐才道:“公子,方才在下走了幾步之後頓覺豁然開朗,心中已有了醫治之法。”

徐才驚訝道:“先生隻聽聞家父說話氣息語調,又在短短幾步功夫裏就想出了醫治之法,真是令晚生大開眼界啊,晚生願聞其詳。”

華佗捋了捋胡子,笑道:“不過…觀我這大徒弟吉本樣子,他似乎也想出來了,不如讓他試講一下,我來評判,若說得對,便由他來告訴公子如何?”

“這...”徐才有些尷尬,他怕質疑之後對華佗不敬。

其實這次父親徐圖設計賺華佗來診治自己的病本就因為看上了他的名聲上,此時若惹惱了華佗,他父子二人自己又不懂病理,所示被華佗故意留上一手就太不明智了,於是索性道:“既然是先生高徒,定然得先生之真傳,還請吉兄為我父診斷。”

吉本心裏暗笑,這話聽著似乎是恭維自己也恭維師父,實際上透著那麼一股拿自己和師父名聲敲磚釘腳的意思。

於是他也不客氣,直接道:“太守所患之症與一般的病症有所不同,乃因有淤血在他的腹中,當激怒他後使他吐出淤血方可無恙,否則恐有性命之憂,還請公子將太守平時所做之過錯均告知與在下,在下這就寫信斥責一番請他麵讀,他一激動,這事就成了。”

此話一出,徐才明顯一愣,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無助地看了看華佗。

隻華佗這邊卻毫無異議,不過除了他和吉本兩人之外,樊阿和司馬懿早已把臉轉過去,肩膀一抖一抖的強忍著笑。

其實以他們師徒四人的本事,剛才在房內都已聽出徐圖的病因病理,隻是沒想到吉本居然拿出這麼一個“絕妙”的主意,雖然還有其他異曲同工的辦法,但怎奈私人都覺得這太守心計太深,又惹怒了個性情剛直的大師兄,是以包括華佗在內,對此都沒有反對。

徐才見華佗來了個默認,於是懇求道:“華先生,此法即便有效,但晚生怎敢就此稟明父親,這豈不是大不敬啊。”

華佗點點頭,未置可否,他平日裏雖然江湖經驗豐富,但都是用以自保的,至於算計他人這些事情他就不那麼在行了。

司馬懿見這麼大快人心的事情怎可半途而廢,腦中一個念想馬上閃過,於是趕緊走到華佗耳邊說了幾句。

華佗聞言細細思量了一番,才對司馬懿瞪眼道:“平日裏不見你多用功,這上麵倒是就你鬼主意多!”

司馬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心想看來師父已認可了自己的計策,同時證明他其實也對這徐圖討厭到了極致。

隻見這時,華佗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狡黠,很快又佯裝同情道:“公子所慮者在下明白,這樣吧,此地人多眼雜,請公子附耳過來我教你如何稟明太守。”

徐才畢竟年輕,聽華佗這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也不想地趕緊上前恭聽。

隻見華佗在他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徐才聽完後猶豫道:“這…萬一事後家父得知真相,晚生被責怪不打緊,但先生豈不危矣?”

華佗見魚已上鉤,於是回道:“我等師徒四人留下這書信便要趕往襄國大營了,接下來太守如若動怒了,那麼其中之關鍵就在乎於公子所為了,請您好自為之啊。”

徐才思忖良久,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也罷,隻要能讓父親病愈,縱使晚生挨幾頓訓斥又怎樣,煩勞吉神醫和華先生隨我來,其餘兩位高徒就請到偏廳奉茶等候消息吧。”徐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之理,這等有虧於自己父親之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樊阿和司馬懿見華佗點頭同意之後,便告辭暫別。

過了約有一個時辰,華佗和吉本才從徐才的書房中出來,徐才得了手書之後便告辭離去。

吉本望著徐才往他父親臥房走去的背影,不由感歎道:“一個時辰才大致寫完這徐太守的‘光輝曆史’,其作孽之多,真可謂罄竹難書啊。”

旁邊的華佗也揉了揉寫字寫得發酸的手,不禁也點頭“嗯”了一聲…

見諸事準備已畢,華佗招呼吉本道:“走,咱們叫上你二師弟和四師弟盡快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