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罄竹難書(2 / 3)

吉本不想讓師父與這等宵小計較,於是主動上前道:“我等是營中張二哥請來的郎中,請這位大哥行個方便,讓我等進去幫他瞧瞧病。”

這守衛顯然平日盤剝百姓已成習慣了,見華佗等人打扮尋常,卻沒有“孝敬”他的意思,於是麵有不渝道:“哼哼,不方便!我怎知爾等底是不是奸細,萬一是歹人,這值守不嚴的罪過我可擔待不起。”

司馬懿前世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一些影視文學作品裏,對這種場麵早已見得多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上山前家裏給的大錢還有富裕,於是上前熟練地將一串錢不動聲色地塞到了守衛手裏,這場麵若司馬懿不是現在這副十歲出頭的身軀的話倒也不會顯得這麼詭異。

但再怎麼奇怪,錢的作用是怎麼也不會變的,隻見那守衛掂量了一下錢的份量,臉色明顯就是一緩,問道:“你們要找的是哪個張二哥啊?”

吉本見狀趕緊回道:“中丘縣來的,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

“哦,你們是說後衛營的張二吧,他好像確實病了。”那守衛回憶道。

眾人聞言均是神色一緊,就聽守衛接著道:“不過,昨日從城裏請了一批臨時征調的軍醫已經給瞧過了,你們又是他從哪裏請來的?”

“哦,他托人捎信給村裏說自己病了,於是家人特請我等前來幫他醫治。”吉本回道。

守衛見眾人背著藥箱藥壺,手裏拿著串鈴,均是鈴醫打扮,於是看在錢的份上說道:“哎,軍營裏有規定啊,凡外來人等未得廣平太守令諭不得進入軍營半步,看你們還算上道,就準你們一刻時間,速去速回啊!”說完,讓開了道路,示意眾人趕緊進去。

司馬懿剛道了聲謝,正準備招呼師父師兄們入營,不料身後突然有人一聲斷喝:“什麼人?!竟敢擅闖軍營?”

眾人轉身望去,見不遠處一名軍官乘馬而來,儼然與門口的守衛以及營裏那些酒徒不同,他頭戴武官幘冠,國字臉,身上襜褕規整,玄甲明亮,背負校尉徽章,雖然隻有二三十歲的年紀,但眼神卻格外淩厲,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身後士兵的氣勢仿佛就和他一個模子出來的,威嚴整肅,與大營裏其他士兵盔歪甲斜敗軍之相有著鮮明對比。

門口守衛見了他之後趕緊行禮道:“張大人!您不是外出巡視了嗎?行軍竟如此迅速啊,真是辛苦...辛苦...嘿嘿!”

說著他抬頭看見司馬懿等一眾還站在轅門當中,於是喝道:“此乃我襄國東營校尉張郃大人,你們幾個還不趕緊讓開!”

張郃並沒有買賬,而是對那守衛斥道:“哼!我若晚些回營,隻怕你違反軍紀,私自帶人入營我等都不知呢!”

說著一指司馬懿等人問道:“爾等何人?為何擅闖大營?可有太守令諭?”

“額...”那守衛頓時滿頭大汗,“回張大人,這幾人乃是後衛營軍吏張二托家人請來治病的郎中,未曾...未曾有太守令諭...”

張郃聞言怒道:“混賬!沒有太守令諭怎可輕易放外人入營,萬一釀成大禍,你擔待得起嗎?!”

守衛聞言冷汗直冒,回道:“唯,在...在下這就趕走他們,還望張大人高...高抬貴手!”

張郃哼了一聲,斥道:“汝乃西營軍士,我且不便罰你,待你家校尉知情後再來處置吧!”說罷一揚馬鞭,帶著一隊士卒入了大營。

守衛見張郃遠去,暗自擦了一把汗,對司馬懿等不耐道:“都是你們幾個非得進去!害得老子受罰,還不快滾!”

吉本見師父受辱,帶有怒色,正欲上前理論,華佗卻將他攔住道:“適才那校尉說得不錯,我等入營反而非正當途經...唉,要是軍中多一些張郃這樣的軍吏,何至於像現在這般不堪。”

司馬懿前世見慣了某些單位門口的保全仗勢欺人的嘴臉,倒也冷靜地夠快,反過來安慰道:“師父說得沒錯,師兄你惱也無用,為今之計還是盡快去一趟廣平,找那廣平太守取得令諭才是。”

吉本也不是個魯莽之人,此時情緒稍平之後便也知司馬懿所言不錯,隻好點了點頭不再言語,隨眾人一路往東趕往廣平縣。

到了廣平已是晚間,城門因宵禁而關閉,華佗等人隻好找了間逆旅投宿。

用飯間,因為幾人耳聰目明,所以時不時聽見其他投宿的客人在飯桌上小聲議論廣平太守徐圖的事跡。

路人甲看了看四周,小聲對同桌的路人乙說道:“哎,你聽說了嗎?徐太守最近因為鬧山匪的事情整日心神不寧,近日間竟然臥床不起,不理政事了。”

路人乙喝了口酒道:“嗨,他呀,臥床不起倒是好事,從他上任起幹過一件為百姓謀福的好事嗎?比起上一任,盤剝咱們的手段那更是花樣百出啊,現在種地的吃不上飯,行商的回不了本,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路人甲趕緊捂住路人乙的嘴,慌張道:“你小聲點!讓別人聽了去,傳到太守府上,你我可都得腦袋啊!”

路人乙扒開路人甲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然後撇了撇嘴,端起酒杯道:“不說了不說了,來來來,吃酒!”

這邊華佗師徒四人圍坐在桌邊,互相換了換眼神,樊阿小聲道:“唉,看來要尋這太守救人怕是沒那麼容易啊。”

華佗和吉本聞言均是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司馬懿小聲寬慰道:“二師兄莫要如此悲觀,說來說去咱這是在幫他,既然他如此缺人,就更要愛惜士卒性命才是。”

吉本不忿道:“我觀今日那營中氣象,這冀州並不是缺人,而是缺少能打仗的軍吏。”

“好了,都少說兩句,明日進城麵見太守之後見機行事吧。”華佗打斷眾人道,隨即神色又是一黯,“有的事情還是要順勢而為,我等隻需盡力,不違心中之道便是。”

一夜無話,天一亮師徒四人就候在城門外,待城門一開,四人就直徑來到了太守府門前,華佗也不囉嗦,直接向守衛說明來意,遞了拜帖和祭酒令,隨後就帶著司馬懿等幾位徒弟立在府門前等候。

那太守想來一是聽過華佗名頭,二是有祭酒令作為憑證,沒過多久便有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從府內迎了出來。

那青年見了華佗先是一禮道:“晚生徐才,太守之子,家父特遣我先來拜見先生,不知先生光臨敝府,有失遠迎,萬望贖罪。”

華佗回禮道:“原來是徐公子,我等一介江湖人,倒是有勞公子親自相迎了,實不敢當。”

這青年明顯也是聽說過華佗大名,很是恭敬,應答得體,一點也不像官宦府上的紈絝子弟那般目中無人。

當徐才知道華佗等人來意之後便直接回道:“先生不辭辛勞,特此遠來,真是醫者仁心,隻是家父近來抱恙,不便示於外人,所以還請先生委屈一下,與家父屋內隔屏敘話。”

華佗故作不知道:“哦?太守竟然抱恙,我等真是來得唐突了,那為何太守這幾日一直抱病在身?難道至今沒有請郎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