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罄竹難書(1 / 3)

華佗一行來到山腳下的村落時,正準備拿出串鈴走街串巷,吉本卻站出來對華佗說道:“師父,我與二師弟此前下山時,聞村頭有人名喚張二哥,天生體弱多病,於是就常幫他診治,後來承蒙他看得起,在我們路過村子時常贈送米糧,我等也一直心存感激。因他是個性子耿直的漢子,家中又隻有靠他打理田畝,所以我擔心他不聽我言,病未痊愈就下地幹活讓自己病情複發,不如我們先去他家看看吧。”

樊阿也應和道:“是啊師父,這也算略盡我們一點心意吧。”

華佗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如若他身體未愈,也算是天意注定給你一個考驗,到時就算你一試吧。”

於是,眾人行至村頭,來在了一個普通的農戶人家,敲了敲院門,卻發現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應門,問過之後才知道她是那張二哥的妻室,村裏人都叫她張阿娘。

張阿娘本來躲在門後顯得神色淒然,但是見吉本來了,才一邊引著一行人進院子,一邊對說道:“自吉兄弟你們走後,我家漢子見自己已無大礙,於是第二天便下地幹活去了,我當時還勸他多養一日來著,哪曾想他至晚未歸,後來我滿村打聽才知道,他是在田間耕地時被不知哪裏來的軍吏們抓了壯丁,說是征調他們去山上剿匪,我那漢子天生體弱,怎經得這般折騰,不知這挨千刀的至今是死是活啊,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讓我一婦道人家怎麼活啊...嗚嗚...”說著,眼泛淚光暗自抽泣著。

眾人合計之後覺得張阿娘所言非虛,東漢開元皇帝劉秀稱帝之後不久,就加強了中央的軍隊力量,反而在外廢除了執掌地方兵權的郡國都尉,之後更是罷輕車、騎士、材官及樓船士等,實際上取消了地方的軍隊。

在和平時期,少量維持地方治安的郡縣兵,由太守令長兼管,而某些沿邊地區則複設都尉或屬國都尉別領。總的來說,東漢時期地方軍隊的力量比較弱小,所以這郡縣軍吏缺人由來已久。

吉本想了想道:“張嬸可知道是何人派軍隊征調了我張二哥?”

“哦,對了。”張阿娘一聽這話才擦了擦眼淚,似乎想起什麼,趕忙從屋裏取出一封信交給吉本,“這是前日裏有人受我漢子托付寄來的,我不識字,也不知上麵說的是啥,吉兄弟你能幫我看看嗎?”

吉本看了看書信,說道:“上麵說趙國和魏郡最近山匪猖獗,郡守們紛紛呈報冀州刺史,說軍營中需要擴編,是以現在冀州各地都在大肆征調民夫,而張二哥就是被趙國軍吏給抓到襄國縣外的大營中了。”

張阿娘聞言拽住吉本的衣袖道:“他可說了何時歸來?”

吉本搖搖頭道:“未曾說過,不過我想既然張二哥確實進了軍營,想必剿匪之後就回來了吧。”

張阿娘擔憂道:“他一個體弱多病的人,哪裏經受得了那種苦啊,萬一...”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

吉本思忖片刻,說道:“張嬸,我此次下山就是為了看望張二哥的,不如我就先往襄國大營找找他,回來再向你告知平安如何?”

張阿娘一聽這話,千恩萬謝道:“吉兄弟,我代我全家老小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了!”說罷就要跪下去叩拜,吉本等人顧忌男女之嫌不敢去扶,紛紛避開這一大禮,不想司馬懿畢竟還沒有習慣古時候這一禮儀,趕緊上去將張阿娘扶起,看得一旁眾人直發愣。

吉本皺了皺眉,見師父在場不便多說什麼,於是和樊阿一起看向了華佗,隻見華佗也是麵有不渝地咳嗽了一聲才說道:“仲達,不得無禮。”

司馬懿剛扶起張阿娘,聽到這聲嗬斥,趕緊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道:“張嬸,對不住啊,晚生失禮了。”說罷,趕緊站在一邊。

吉本見氣氛尷尬,於是介紹道:“張嬸,這是我師父,五行觀木門祭酒華佗先生,此次下山正是由他帶著我幾位師弟前來見證我出師的。”

張阿娘聞言趕緊行禮道:“不知先生駕到,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華佗一擺手道:“夫人不必多禮,是我等來得唐突了,尊夫的情況適才大致也聽明白了,請你放心,既然我們答應了,定然要找到他的。”

“如此多謝諸位了,屋裏請。”張阿娘激動不已,趕忙引路道,“幾位神醫,今日天色已晚,如若不嫌棄我這兒簡陋,就在我家中住宿一宿再走吧,我這就去為大家做些飯食。”

華佗一向超脫慣了,在外風餐露宿本沒什麼,但見天色已晚,若再行趕路,隻怕眾弟子要隨自己受苦,於是一時有點猶豫。

吉本作為大師兄也想著讓師父和兩位師弟食宿好些,於是勸道:“師父,雖然我亦想盡早找到張二哥,但張嬸說得也有道理,咱們今日馬不停蹄趕了一天想必都乏了,況且夜間行路多有不便,不如我們就暫住一宿,明日精神些了也可多趕些路。”

司馬懿這時也應和道:“是啊師父,我看張嬸說得很實在,況且咱們要承了張嬸的情,她反而高興,是以就不要駁了張嬸一番美意吧。”

張阿娘聽後趕緊點頭道:“吉本兄弟和這位...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萬望華先生不要再推脫了。”

華佗瞪了司馬懿一眼:“哼,就你奸懶饞滑都沾,怎麼不多和你師兄們學些正道。”

司馬懿心裏暗自肺腑,就你老懟我,又不是我們逼人家的,況且師兄也勸了啊。

其實潛意識裏,司馬懿還是帶有現代人務實主義精神的,所以華佗的哲學境界雖然超脫,但還是基本上慢半拍,此時經司馬懿這麼一說倒也能明白過來,於是行禮道:“既如此,我再推辭便顯得矯情了,就是麻煩夫人了。”

張阿娘一聽,華佗這話就等於是徹底答應了自己所托,於是喜道:“先生太見外了,也別夫人夫人的,那都是官宦人家的叫法,您比我家那口子年長些,不嫌棄的話就叫弟妹吧,來來來,大家到裏屋休息,我去取飯菜,鄉下地方粗茶淡飯,不要嫌棄啊。”

華佗點了點頭道了聲“有勞了”,發現如此選擇後張阿娘確實心情好了不少,人也活絡了,但隨即有感歎這世道不公,民間疾苦,不由歎息一聲。

第二天一早,華佗師徒四人告別了張阿娘就直奔襄國縣而去。

襄國位於五行山腳以南,處在趙國北部邊境,距離倒是不遠,華佗一行出離了中丘縣,不消兩日便趕到了襄國縣城,一番打聽之後得知大營就在城外不遠處,這樣一方麵是為了更好的守衛縣城,一方麵也是為了更快的得到城中補給。

於是華佗帶領司馬懿等人又直接來到了襄國大營,師徒四人走到轅門外不遠,就見營盤裏賭博的賭博,酗酒的酗酒,連門口的守衛都無精打采地打著瞌睡,一片烏煙瘴氣的樣子,也正是因為這樣,四人都快進營門了才被值守發現,攔住了去路。

那守衛麵容消瘦,華佗等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那他也將華佗師徒打量了一番後才不屑道:“大膽!你們是幹什麼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往裏闖,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