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失火(2 / 3)

“如此多謝了,隻是我等目下尚有要事在身,恕不遠送了。”華佗拜道。

望著徐才的背影,吉本不解道:“師父,您為何答應那徐圖所請?”

華佗略帶深意道:“五行觀久負盛名,所謂盈不可久,物極必反,我們不能隻顧一己之利,卻不為山門考慮啊...委屈你了!”

司馬懿見吉本和樊阿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於是解釋道:“師父雖可以超然於外,當即拒絕那徐圖之請,但需知民與官,盛與衰均是對立的兩極,隻有找到雙方的平衡方能調和矛盾,讓五行觀持續發展,師父這是犧牲師兄一點利益而保其他同門的無奈之舉啊。”

吉本聞言恍然,隨即又好笑又好氣道:“道理我懂了,隻是怎麼仲達說來,我好像就要去赴死的樣子啊?”

“好了,不說笑了”華佗神色一正道,“我擔心那張二哥的病症若還沒有好轉的話,那真是一刻也不能再耽擱了,所以咱們要馬上再去一趟襄國大營了。”

眾人隨即打點行囊,到城裏買了四匹快馬,連夜趕往襄國大營。

深夜,襄國城外的軍營一片燈火通明,倒不是因為營中士兵警戒心高,而是怕夜色讓他們看不清酒桌上的賭籌,軍吏們此時都喝的麵紅耳赤,個個正吆五喝六的吹牛賭錢。

東西二營的中間,是襄國大營的中軍帳。

此時賬外的已架起篝火,兩名士兵正在一名什長的監督下,烤著滋滋冒油的羊羔肉,帳門附近幾名士卒也正端著各式菜色及美酒穿梭於賬內賬外。

透過帳門,裏麵也更是一片置酒高歌之象,左右兩列的胡床上各坐著幾名校尉、長史和軍司馬。

他們麵前案幾上的酒菜正被那些傳菜的士卒們添得滿滿當當,而案幾旁一群侍女們也正端著大尊,不住地往這些軍官的酒杯中倒酒。

正中高台的席位上放置著兩張案幾,左邊坐著一名身著皂色官服的宦官,右邊則是一名身著戎裝的將軍,二人正興致勃勃地欣賞著台下的歌舞,不時對飲兩下。

過了一陣子,帳門外飄進一陣烤肉的香味,兩名士兵架著新鮮出爐的烤全羊進來了,一時間台上台下的人眼神一亮,均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剛才監督這兩名烤肉士兵的什長從腰間拔出小刀,麻利地割下一塊塊羊羔肉,放置在盂盤中呈上高台。

此時,右首的將軍衝左首的宦官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蹇碩大人,這是我巨鹿一帶最好的肥羊,肉質鮮美。此次大人不遠千裏從洛陽前來為我等監軍,著實辛苦,這是下官特意挑選來孝敬您的,快請趁熱品嚐品嚐。”

蹇碩見這羊肉看起來著實不錯,於是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用不陰不陽的語調笑道:“哎喲,殷將軍客氣了,不過你真是說到咱家心裏去了,咱家一直在宮中日夜侍候陛下,這份辛勞隻因不為宮外所見,是以整日被人詬言,此次呀,咱家正好奉陛下旨意來協助將軍,以證報國之心呐,蒙將軍如此款待,如若再被訛傳貪圖享樂,誒呦喂,這叫咱家怎能不勝惶恐啊?”

殷將軍一聽這話,立刻拍桌道:“不能夠!我看誰敢胡言?嘿嘿,您屈尊與下官共席是為了與我等相互熟悉,以便日後配合默契,以便順利鏟除賊兵,監軍如此盛情,我等又怎能不知好歹呢?”

隨即殷將軍把底下的眾人指了個遍說道:“你們說是吧?都不許亂說啊!”

底下的人頓時也諂笑道:“嘿嘿嘿...是啊,不亂說...嘿嘿…不亂說。”

其實殷將軍自稱下官倒不是因為他官職比蹇碩低。

蹇碩不過洛陽宮中的小黃門,是個內官,並無參政實權,隻是現在宦官得皇帝寵信,所以他們便被派來做監軍,談不上什麼職級。

而殷將軍名喚殷楚,乃是趙國國王的中衛,雖然此次因匪患才被冀州刺史臨時任命為右路將軍的,但其現下手握兵權,廣平太守徐圖都不能直接調度指揮,隻是因為廣平太守此次作為襄國大營的軍需提調官才使得他的令諭如此管用。

所以說來說去其中的關鍵就在於,此時的洛陽宮中,宦官是最不能得罪的一股勢力,他們深受靈帝的寵信,連京都的官員都不敢輕易得罪,更何況他一個臨危受命的草台將軍。

果然當蹇碩聽了殷楚之言後笑意更深:“還是殷將軍知我苦心呐,此次建功,陛下那裏咱家自會如實稟告將軍之驍勇英姿。”

殷楚聞言趕緊端起酒杯,喜道:“哎呀,如此多謝蹇大人了。”

眾人見台上的兩個大佬動杯子了,於是又紛紛跟著敬酒,唯有一人卻端坐在那裏皺眉不語。

這一幕,蹇碩看得清清楚楚,隻見他一下子表情變冷,慢慢放下酒杯問道:“下麵的軍校,汝為何不飲,是看不起咱家嗎?”

殷楚順著蹇碩的目光看去,見是下麵左首坐著的張郃,他是東營的掌兵,按地位來說自然坐在左邊第一個位置,而這個位置恰巧就在蹇碩眼皮子底下。

張郃早就看不慣這個從洛陽來的監軍,不知如何帶兵不說,反而整日要求殷楚先把他伺候地像是出遊一般悠然舒適才覺滿意,於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說道:“末將不勝酒力,請監軍贖罪!”

蹇碩一拍桌子怒道:“汝好大的膽子!方才就看見汝麵前的酒杯紋絲未動,滴酒未沾就說自己不勝酒力?汝分明就是誆騙咱家,輕慢於我!”

殷楚見狀趕緊把手一按道:“蹇大人息怒,此乃我東營校尉張郃,今夜正是他們東營值夜,所以他也不敢多飲,想來是唯恐賊人來襲,唐突了大人您啊...”

他見蹇碩不買賬,於是又對張郃道:“張校尉,少飲一些並無大礙,蹇大人難得來我冀州,請你喝是給你麵子,你就趕緊喝了吧!”

其實要不是看在張郃受冀州刺史看重的份上,殷楚也早就發作了。

張郃本為冀州河間人士,祖上曆代從軍,他本人亦頗有家傳之風,冀州刺史這次臨時征辟軍隊時就聽聞過其家族之名,於是征召了張郃,他見到張郃後,發覺其不但武藝高強而且頗懂兵略,於是囑咐殷楚好好用他,是以殷楚將東營交給了張郃統領。

不過張郃任東營校尉期間,其軍容軍紀都是各營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基於這點殷楚才找了個台階給張郃下的。

哪知此時張郃竟毫不領情,站起身來昂然道:“為將者,當身先士卒,刻身守己,唯如此,軍士才會明軍紀,賞罰才會有分明,末將帶兵期間從不飲酒,是以麾下之士卒沒有軍令亦不敢擅飲,目下山匪橫行,正是交兵之際,當此危機時刻更不應沉溺於酒色,因私廢公,望兩位大人明鑒!”

這下連殷楚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了,蹇碩聽後更是眯起眼睛狠狠盯著張郃,一時間熱鬧非凡的中軍帳變得鴉雀無聲,氣氛降到了冰點。。

眼看張郃要被責難之時,眾人忽然聽見賬外傳來了呼喝聲。

“失火啦,快來人救火啊!”

眾人聞言大驚,殷楚朝賬外喝道:“怎麼回事?來人!”

一名守衛從帳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說道:“啟稟將軍,西營已有數座營帳不知何故起火,且火勢越來越大,隱隱有向其他各營蔓延之勢。”

“啊?!”西營校尉朱繇眼珠子瞪得老大,也不知自己營中到底是怎麼失的火,心裏不由七上八下的。

殷楚見巴結蹇碩的機會就這麼搞砸了,不由麵色陰沉道:“朱校尉,還不快去你營中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