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養年隨即問道:“可有其他辦法讓他先醒得一時?我說上兩句話之後咱們就走。”
華佗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回頭對不遠處坐在地上的司馬懿吩咐道:“仲達,你且過來。”
司馬懿見師父呼喚自己,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隻好依言站了起來,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華佗見他這副模樣,問道:“你感覺如何了,內息運行可還順暢?”
司馬懿回道:“除了腦袋還有點發脹之外,已無甚大礙,多虧師伯和師兄相救,不過…”
說著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王養年,心有餘悸道:“師伯這功夫著實霸道,若非師父及時護我,恐怕弟子此時也比這蹇碩好不到哪裏去啊。”
張飛聞言走過來解釋道:“仲達師弟,此乃師父八式一絕中的一式,名喚坤吼,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配合了金門的絕學金山決才能有如此威力,隻因你先前並不了解這門功夫,是以一時不察罷了,下次記得快些捂好耳朵,站遠一些即可。”
司馬懿看了看張飛隨即又奇怪道:“那為何不見益德師兄捂住自己的耳朵呢?”
張飛笑了笑說道:“我跟隨師父修行,已有了些內功底子,是以還算勉強撐得住。”
司馬懿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張飛的臉色後暗忖道,他哪裏隻是有些內功底子,承受了師伯的這陣怒吼之後,臉上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看來肯定比自己那兩位武藝高強的師兄還要厲害很多,更何況他現在隻有十幾歲的年紀,當真是個練武的奇才。
華佗這時插話道:“仲達沒事就好,益德,你來幫我將蹇碩扶起來。仲達,一會兒為師喚你時,你就在他腳底的湧泉和頭上的百會兩處穴道上施太乙神針。”
說完,華佗就立刻運內勁在蹇碩的人中穴上用春木指點壓,不一會兒,蹇碩便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了點知覺。
隨即,華佗讓張飛將蹇碩慢慢扶起,之後又以同樣的手法在其風池、合穀、曲池、太衝等穴位按壓,並且在他呼吸稍有好轉時迅速施針於這幾處地方,於是蹇碩開始逐漸地呼吸急促起來。
隨後,華佗在蹇碩背後胸椎處的至陽穴點按了三下,緊接著又在其掌心處的勞宮穴上慢慢按壓著,於是蹇碩的呼吸一下子恢複地平緩了許多,眼睛也慢慢地睜了開來。
華佗見狀馬上吩咐道:“仲達,施針!”
於是,司馬懿便先是從蹇碩的湧泉穴上開始施針,下針時手很平緩,針頭略有顫動,正是太乙神針的手法。
一旁的王養年看到之後,神情微微一動,但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更加專注地觀察著司馬懿運針。
待司馬懿最後一針灸在蹇碩的百會穴上時,蹇碩忽然睜大了眼睛,隨即又感到一股嘔吐的衝動湧了上來,於是二話沒說轉身就趴在地上開始幹嘔起來。
司馬懿見狀立即跳開罵道:“你這家夥真是恩將仇報啊,險些吐在了我身上,還好我反應夠快!”
華佗這時點了點頭,讚許地看了一眼司馬懿,說道:“很好,這姓蹇的當暫時無虞矣,仲達,你再用銳金指幫他點按一下手臂上的內關穴,如此他一會兒就不會再吐了。”
司馬懿聞言滿臉不情願地走上前去,對蹇碩威脅道:“我可警告你啊,不準吐我身上,否則我非揍扁你不可!”
王養年見蹇碩轉醒後,沒有立即答話,卻先是對華佗說了句:“觀仲達方才運功施針,似乎是很獨特的內家手法,需要很深厚的功力才行啊,看他小小年紀,內息卻是不弱,根基竟甚為紮實啊,當真是世間罕有…”
其實這件事的真正原因除了華佗和司馬懿之外無人知曉,所以當司馬懿聽到王養年的話之後自己先是暗暗吃了一驚,隨即他馬上裝作沒有聽見,隻是一個勁兒地低頭幫蹇碩按壓著穴位。
華佗見此情形也隻好應付道:“可能是此子悟性極高吧,他先前在其府上無意之中得到了些養生的醫書,沒曾想竟自學成才,是以當我見到他時,他便已有了些基礎。”
司馬懿聞言心裏直樂:瞧師父平日裏一副真誠無欺的樣子,想不到說起謊來也是如此有板有眼的,不過總算讓他說了個八九不離十吧,況且無論真假,最開始還是誇了自己一句的。
王養年聽了華佗的解釋之後本來還是有些存疑的,但一來這已經算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了,二來司馬懿此時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說道:“師伯,這家夥醒了,你有話盡管說,就是不要再吼了…”
於是王養年隻好先是一樂,隨即又對蹇碩正色道:“汝就是那洛陽皇宮裏的宦官?難道爾等沒有聽說過我靈山五行觀哉?”
蹇碩虛弱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王養年,隨後又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帶來的軍士竟然全都已經倒在這片山林之中了,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低著頭蔫蔫地回道:“是…咱家這下子就…就記住啦…”
王養年也不再囉嗦,點了點頭道了聲:“帶著你的人滾吧!”
說罷,他便招呼著同門和一眾小輩弟子,抬著張郃等人離開了這片山林。
鑒於張郃與王成傷勢嚴重,需要及時救治才可避免遺留並發症狀,於是眾人商議先到山腳下的張二哥家中暫住,一來可以讓張二哥與張阿娘得以團聚,二來也好為張郃等人療傷治病。
於是眾人又往東南走了約一個晚上,到了清晨時分,他們終於抵達了張二哥家所在的村落。
為掩人耳目,他們徑直來到了張二哥家的院門前,吉本看了看左右四周之後,輕輕叩了幾下門板。
不一會兒,一個略帶慵懶氣息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誰呀…大清早的…啊呃~”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正是從裏屋走出來應門的張阿娘。
吉本聽到之後調整了一下內息,用僅能讓張阿娘聽到的音量回道:“嫂嫂,是我,吉本。”
隨後,門立刻開了一闕,張阿娘看到果然是吉本,於是麵帶驚喜道:“哦,真是吉本兄弟回來…”
當她說著說著看到吉本身後的張二哥時,立刻又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不知說什麼好了。
過了好一陣子,她緩過神來剛想喊一聲孩兒他爹時,立即被吉本伸手示意讓她不要喊叫,並且不放心地補了句:“嫂嫂莫要聲張,待我等進屋再與你細說!”
張阿娘倒也是反應夠快,嘴一捂,馬上把話又吞了回去,隨即大開院門,把外麵的眾人讓了進來。
到了屋內之後,張阿娘見到張二哥一副虛弱憔悴的樣子時不禁悲從中來,上前抱著他哭泣道:“孩兒他爹,你可算是回來了…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裏受了傷?快讓我瞧瞧!”
張二哥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製止道:“沒什麼大礙,快別哭了,你瞧,這不是還有客人在呢嘛…”
說罷,張阿娘也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對在場眾人連聲致歉,隨後立即招呼眾人落座歇息。
華佗等人見張阿娘個性憨直善良,且對自己的夫君如此恩愛體貼,頓時由衷的對她產生了敬重之意,紛紛感謝她的收留之情。
張二哥隨即吩咐道:“娘子,我等多日未曾好好進過水米,你看看家裏還有些什麼,都拿出來招待一下貴客吧。”
張阿娘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頓時轉憂為喜地點了點頭,因為自己的丈夫現在安全到家了,而且能吃能喝,這對她來說比得了金山銀山還要高興。
於是她招呼了一聲之後,立刻轉出門去,到灶台那裏張羅了起來。
之後,華佗趕緊讓眾人把張郃和王成抬到了床榻上麵,打了些水給二人清潔傷口。
華佗仔細地看了看兩人的傷情之後,皺著眉頭說道:“雖無嚴重內傷,但也是傷及多處,且受創較深,需用縫合之術輔之以藥劑內服外敷,再調養多日才可助肌理恢複。”
說著,他又看了看吉本說道:“徒兒,張二哥的症狀已基本緩解,徐太守那裏汝也通過了考驗,如此張將軍他們的傷,便作為最後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