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張角卻還沒有進入到這種狀態中。
閉著眼睛裝神弄鬼的他,耳聞場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而自己也已走了好幾遍罡步了,不由心想:如此下去,隻怕這傳承的機會便會流失,不如搏一把試試看吧。
於是,他開始將自己在山門中學到的科儀經文挨個念了一遍。
一時間,場上全是張角朗誦聲,吵得其餘三人被他打斷了狀態,不禁皺起了眉頭。
而王俊和管寧聽到張角誦唱的這些經文後卻一點也不為所動,顯然他誦的罡咒完全不對。
郭嘉一眼看破張角的心思,在底下不滿道:“張師兄這般胡念,定是存了投機的念頭,而且這般打擾其他人,就算贏了隻怕也是勝之不武啊!”
管寧聞言立刻回頭斥道:“天機道場百年傳承,自有其道理,無緣之人不可得誌,奉孝休得再胡言亂語擾亂秩序了,否則休怪我門規伺候!”
此時,其他弟子們見場上四人根本無人念出正確的罡咒,都開始懷疑這幾人繼承天道傳承可能性了。
張飛這時也明白了張角的伎倆,於是搖了搖頭,運用內息將自己的心脈保持在了一個穩定的頻率上,不一會兒就重新恢複到了剛才入定的狀態。
而田豐因為苦讀多年,早已對這種情況有所適應,所以調整了一下心情之後也入定了。
現在隻剩下最痛苦的司馬懿,他既沒有張飛的功夫,又沒有田豐的定力,隻得盡量讓自己五識閉塞一點。
怎奈他這些年修習五行先天功之後,感官早已比常人敏銳了很多倍,所以張角的唱經聲對他來講,實際上就猶如山崩海嘯之音。
吳普見司馬懿一副焦躁的樣子根本無法靜氣凝神,不由緊張的捏起了拳頭,樊阿也是十分擔心地對華佗小聲道:“師父,這般下去的話,隻怕仲達會錯失良機啊,沒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幫他呀?”
華佗搖了搖頭道:“隻能靠仲達自己了,這場科儀天下無雙,是以無論發生什麼,高功等‘三法師’(即高功、監齋、都講)都不能幹涉的,更何況是咱們。”
又過了一會兒,張角見張飛和田豐二人依然不為所動,心中憤恨不已,一提氣又將調門抬高了幾個八度。
這下連場中央的掌教王俊也開始麵顯不愉之色了,但張角就是故意像沒有看到一般,依然自顧自地吼著。
司馬懿實在氣不過,睜開了眼睛白張角一眼,隨即歎了口氣暗忖道:益德師兄功夫好,田豐師兄定力足,我呢?我有什麼過人……誒?對了!我真是夠笨的。
想到此處,司馬懿突然靈光一現,轉向華佗那邊說道:“師父,請賜仲達針包。”
華佗聞言眼睛一亮,會意地笑了笑,然後就從懷中取出了針包扔給壇上的司馬懿。
隻見他接過之後,立即抹開袖子,在胳膊上的神門穴處用春木指點了一下,隨後便在這個穴位上行了一針。
之後他再運太乙神針在自己耳後勃頸處的安眠穴上,頓時感覺整個人心裏的煩躁氣消減了不少。
接著,他又旋針於眉間的印堂穴,直到發麻發脹之後,他終於感覺到自己逐漸又找到了一開始入定的狀態,於是趕緊閉上眼睛重新踏罡掐訣。
少傾之後,他已經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了,猶如自己夜間熟睡時的感覺一般。
此時,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腦海中忽然響起,隻不過以前雜亂模糊,這次卻無比清晰。
“紫星逆顯於世兮生發於北,紫星對慕娉婷兮溯遊於西,紫星克亂毒虯兮逐日於東,紫星夭閼悖義兮聞聲於南,紫星尋道炎祖兮涅槃於心。”
這…這不是那怪夢裏的話嗎?難道這就是罡咒?
司馬懿現在腦海中隻有這個聲音咋一遍遍地重複著,所以他也顧不上對不對了,既然張角能蒙,自己為何不可以試試。
所以他便自顧自地開始學者這些囈語,並且磕磕巴巴的開始念了出來,一些句子記不住的了,他就等下一次重複時再念出口來。
當他第一句完成時,掌教王俊驀地神色一正,隨即就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司馬懿,眼神中充滿了希冀和激動。
張角將王俊的神情看在眼裏,雖然不敢肯定司馬懿念得對不對,但心裏一下子就覺得大事不妙了。
於是他把心一橫,突然從自己的位置中竄了出來,伸手上前打算把司馬懿拍醒。
而司馬懿因為之前用點穴針灸的手段將自己的感官閉塞起來了,所以根本感覺不到身後有人來襲。
壇下的王極見狀神色一緊,郭嘉更是大呼“仲達當心!”
就在張角的手掌即將搭上司馬懿肩膀前一刻,忽然眼前一花,隨後就見一隻寬大的手掌已將自己手腕牢牢箍住了。
張角吃痛大驚,轉臉一看,正是張益德趕來阻止。
張飛冷哼一聲,不給張角掙紮的機會,手一甩便將他扔在了神壇一旁。
就這樣,司馬懿在張飛的護法下最終將後麵四句罡咒全都誦唱了出來。
當王俊聽完之後,聲音都激動地有些發抖道:“眾弟子~!隨~誦~!”
管寧聞言立刻吩咐所有弟子起立,朗聲附和道:“唱~”
“紫星逆顯於世兮生發於北。”
“紫星對慕娉婷兮溯遊於西。”
……
這聲聲的罡咒對於王極郭嘉以及木門眾師徒來說,有如喜鵲臨門的鳴叫,而對於倒在地上的張角來說,卻如同一記記悶錘一般打在他心中。
緊接著,當所有人隨誦了九遍之後,王俊叫停了步罡踏鬥,
許劭見狀,對壇上幾人宣道:“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