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山那邊的煤礦出了事,那家的老大被炸死在了裏麵,老二得了一筆錢後就離開了,他已經看不上瘋瘋癲癲的小花了,小花終於可以擺脫他們的魔掌了,自由了,但沒人知道她是從哪來的,她現在這個樣子自然也沒法離開,於是便這樣瘋瘋癲癲地留在了這裏。看她可憐,家裏有口吃的就給她一口。這個村子雖然有很多的畜生,但也是有好人的。”翠蘭嫂子說到這裏也紅了眼圈。

李健盯著手裏那朵小花剛才送給自己的小花,眼神中有波光閃動。這個女孩真的名字叫什麼?她從哪裏來?她之前是做什麼的?這些,或許真的是沒有人會知道了。

她真的如同一朵被折斷了根莖的小花,沒有養分的滋潤與灌溉,隻能在這偏僻的山村中,慢慢凋謝枯萎了。

“盡管被賣進來的女人都被嚴加看管,但也是有些風聲傳出去的,去年就有一個老頭,聽人說自己的女兒被賣到了這裏,千裏迢迢來這裏找女兒,可是他哪裏能找得到?因為這附近都有人販子的眼線,還沒等那個老頭到村裏,收到風聲的那家人早就把老頭的女兒藏進了山裏,老頭當然一無所獲了。最後那個老頭都跪下了,苦苦哀求把女兒放了,可不但沒有見到女兒,還被狠狠地打了一頓趕走了,幾乎沒了半條命。後來應該是那個老頭報警了,來了一個警察,在村裏轉了一圈,說找不到線索,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簡直是太沒有王法了!”李健重重地一拍桌子。

“山高皇帝遠,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特別是在農村,往往家家戶戶都有些沾親帶故,遇到事情也都是幫親不幫理。有時候是把人藏起來了,警察來了也找不到人,但有的時候,警察明明已經找到了被拐的人,但卻被幾百人圍著,愣是出不去村。從靠山屯再往山裏走幾十裏有一個陳家旺,聽說那年來救人的時候,連警車都被村民掀了,後來是來了幾十個警察,才把人帶走的。”

翠蘭歎了一口氣:“後來聽我家那口子說,其實也有被救走的。在臨縣的一個村裏,老家來了幾十人,連夜把人搶上車帶走了,但那是平原,對這裏的山區可不行,這裏的山路根本就開不進車。還有的是被家裏人用錢贖走的,還有的女人明明已經可以走了,但是因為放不下在這裏生的孩子,又不得不回去的……”

翠蘭嫂子抹了一把眼淚,看著兩人:“所以我看到你們兩人不是本地的,就覺得你們是來找人的,這才把你們叫了過來。”

“翠蘭嫂子,你人真好。”雲曉念由衷地說。

“是麼?”翠蘭嫂子的臉上露出了酸澀的笑容。

“我之所以願意幫你們,之所以願意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為我也是被賣進來的女人。”

翠蘭嫂子的話,讓一晚上已經吃了很多次驚的雲曉念兩人再次震驚了。

然後伴著有些清冽的山風,翠蘭嫂子說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