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 很久很久以前(1 / 3)

*這個世界很亂。

*老一輩的人總是說:我們身上流著妖怪的血液,我們是妖怪的後代。

屋子裏的擺設很簡單,清一色的木頭家具,厚重的幃帳隔開睡房和廳堂。首座上坐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胡子很長,滿臉皺紋和老人斑。他已經一百二十歲了,是村子裏最大的一位長輩,大家都得尊稱他一聲老太爺。

“老太爺。”紅塵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老太爺點了點頭,問:“紅塵,你快二十了吧?”

“是。”

“快二十了……”老太爺頗有感慨地說:“日子過得真快!”想當年,把她撿回來的時候還隻是一個嬰兒,一轉眼,已經這麼大了。

“紅塵。”老太爺又歎了口氣,這才緩慢地說:“成親吧,不要再等紅彥了。鄰村的非亞很不錯,今天來提親了,你考慮一下。”

紅彥是老太爺最疼愛的小輩,一直以來都讚不絕口,對他們倆的事也是一清二楚,如今為何會對她說出“不要再等了”的話?

難道老太爺認為紅彥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不安縈繞在紅塵心頭,久久都不離去。

明月當空,她去了禁地。

古老的墳墓靜佇著,如遲暮的老者。層層迭迭的桃花,據說是曆來開得最燦爛的一年。

她雙手握在桃花樹上用力地搖,搖落一樹的花雨。想著紅彥未曾離去前,曾與她坐在桃樹下笑看這飄飄渺渺的花瓣。那時候的她,是這麼的幸福,那時候的他,是這麼的開心。

隻是有一天……

“紅塵,我要跟師傅出去遊曆,要做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劍手。”他滿臉的興奮,起因是前些天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挑中了他做徒弟。

“哦,是嗎?”她輕扯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笑容裏隱藏了多少的不安,擔心與失落。

她不再是他的唯一了,他有了比她更重要的東西──劍。

他拿著他師傅送的劍,興奮了一整天,一大早就在院子裏比劃了好久,說是師傅昨天教的。他跟她說話,都離不開師傅,十句裏有九句都帶有個‘劍’字。

那一日後,劍,成了他的中心。

那一月後,他,隨師傅遠走,離開了她,隻留下一個承諾。

從此時光飛逝,眨眼就是三年。

村子裏的姑娘十五歲以後就嫁人了,過了二十,基本上就是很難嫁出去,而她,已經踩在了二十之上。她是要繼續等下去?還是嫁人?

一滴清淚劃落她的臉龐,和著相思,融合在泥裏。

在誰也看不到的墳墓的深處,突然發出一片紅光。

草叢裏嘶嘶嗦嗦地響,剛剛抹幹淚痕的紅塵被嚇了一跳。

這裏是村子的禁地,不準人隨便進入,她和紅彥也是偷偷地溜進來的,不敢讓人知道。難道還有其它人?

她隨手撿了枯的樹枝,撥開了草叢,隻見一個黑影伏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沒死,隻是受了傷。

這樣,她救下了他。

一晃一個月,桃樹抽出綠油油的葉子,掛上了青青的桃子。

“戎燕……你傷還沒好,不要太勉強了。”

“沒事,我隻是想出來曬曬太陽。”戎燕微微地笑著,那雙眼彎如月亮。

戎燕,就是她在草叢發現的那個人。他很愛笑,笑得也特別的好看。他是個旅人,喜歡到處遊玩曆練。

他說他是在村子周圍受到了妖怪的攻擊,受了重傷這才闖了進來的。這是真的,他的傷很重,傷口之深可見白骨,像是被撕咬所至。

戎燕是個很開朗的人,她很喜歡聽他說他親身所經曆過的事件,那讓她知道了,原來,村子外的世界是這麼的大,村子外的人是這樣地生活。

每當坐在桃樹下聆聽那扣人心弦的故事時,她總是忍不住神往,想像著紅彥在外麵或許也遇上這樣那樣的事,有開心的,有可怕的,有驚喜的……

這樣,她會禁不住想:如果,那一天,她也跟著走出村子,現在,又會是怎樣?

回去後,她小心翼翼地問老太爺是否離開過村子,老太爺聽了之後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回了一句:“村子外是一個可怕的世界。”

然後,就悶在屋子裏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過。

第二天,老太爺語重深長地對她說:“不要想著出去找紅彥。”

為什麼?她的眼裏盡是疑惑。

“紅彥……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紅彥了,他不回來是因為不要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