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雨默然。
李天道安靜地開著車,見她一直默默不語地扭頭看著窗外,就料到她是在沉思剛才的“表白”。
過了會兒,他轉頭對她說道:
“東雨,不用在意,那些話你聽聽就算了,我隻是憋在心裏太久了,說出來就沒事了,沒想過要你有什麼回應。也千萬不要因為我突然的表白影響到你跟辰雨,”說道這兒,他自嘲地笑笑,“不知道我這麼說,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蕭東雨搖了搖頭。
仍舊是沉默,仍舊是沒開口。
蕭東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蕭東雨是怎麼看待李天道的,可是在她的心裏,李天道對她來說,是跟玄辰雨一樣重要、甚至可能比玄辰雨還要重要。不過她也很清楚的明白,“李天道”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李天道讓她很在意很上心。
也許,其實每一個李天道,都是“李天道”,就好像每個世界的蕭東雨都是她一樣,不管她在那個世界裏出現,其他每個平行世界裏的蕭東雨都會按照原有的軌跡行走著。所以,她是不是應該把身旁的這個李天道,就當做是她有感覺、她喜歡的那個李天道?
事實上,即便是她不刻意這麼想,她也是沒辦法把旁邊這個李天道當做是普通同學、普通朋友的。
“其實,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話收在李天道耳朵裏,他自然是很受用,可是他覺得,蕭東雨這麼說隻是在安慰他。
這樣的安慰,的確比發“好人卡”要有用的多。
“東雨,你不用安慰我的,我沒事。我要感謝你,願意陪我出來,願意聽我說完,願意給我一個可以跟你表白的機會。”
蕭東雨搖頭,握住李天道抓著方向盤的手,看著他的俊美的側臉,毫不掩飾眼睛裏的深情。
李天道扭頭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被她握著的手也不敢動,咧嘴笑著來掩飾自己的激動和不安,說:
“東雨你別這樣,我會當你……我會多想的。”
見她還是那樣子看著自己,手也沒有挪開,李天道把車停在路邊,反握住她的手,詫異道:
“難道,東雨你……”
蕭東雨笑著縮回手,右手握住左手,看著前麵。
“你們都很好,你跟辰雨對我也都很好,不好的是我。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卑,拒絕你們的關心,拒絕你們的好意。其實換個角度想,是我自私,不跟你們誰過分親近,也不曾明確拒絕誰,卻始終……嗬嗬。”
說罷,轉頭對上李天道驚異的眼神,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失神的笑著。此刻在她眼裏,這個李天道,是那個奔三的李天道,是那個滿世界追尋著蕭東雨蹤跡的李天道。
“天道,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自然,蕭東雨這句話也是說給那個李天道聽的。可是聽在眼前這個李天道的耳朵裏,依然是非常窩心,暖暖的。
李天道想握住她的手,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樣似乎有失妥當。
趁著玄辰雨不在,跟蕭東雨表白就已經有些不仗義了,如果……
“東雨,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李天道扭過臉,平複了下心情,再度轉頭說道。
蕭東雨也發覺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笑笑,點點頭:“好。”
待到日頭西落,李天道匆匆吃了晚飯就跑去小街,去等排骨的酒吧開門。誰知道,天才剛擦黑,“進來”酒吧就已經營業了。
暗紅色的霓虹還不怎麼看得清,推門進去,入耳的是: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哎呀哎哎呀郎呀
患難之交恩愛深”
李天道打個冷戰,這咿呀咿呀的,唱的是什麼?不過音質倒是細膩,嗓音也挺甜。又聽了一會兒,等他能接受這種唱法了,換歌了。
這首歌聽起來有點兒厚重有點兒小傷感,聽了歌詞,李天道笑了,這首歌他知道,是《夜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