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清等四人正在下山之時,忽聽前麵有女人呼救,四人衝了過去,隻見兩個油頭粉麵,衣冠楚楚的富家子弟,正在拉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楊秀清的外甥女曾玉秀。看她怎的模樣:名玉秀,貌美確似玉秀。黑眉毛又細又長大眼睛雙皮兒皺。小鼻梁、櫻桃嘴,敢叫西施犯愁。皮膚白裏透紅,不用修飾自風流。
可恨那兩個惡少死纏不放,秀清見了,大喊一聲:“快快把人放了。”
兩個惡少見突然冒出四條漢子,不由吃了一驚,手下一鬆,曾玉秀趁機脫身,向這邊跑來,一路哭泣,道:“舅舅,快去救大哥。他和我到山裏撿蘑菇,被這兩個壞蛋打傷了。”
楊秀清怒視那兩個惡少,道:“兔崽子,別跑,看我們來教訓你。”
那兩個惡少並不在乎,原地未動,冷笑幾聲,其中那個大高個說道:“哈,哈,想來教訓我們,隻怕是吃了熊心豹膽。這整個紫荊山都是我們王家天下,要想在這裏進進出出,可千萬別惱怒了我們。”
肖朝貴見他兩個趾高氣昂,不可一時的樣子,大聲喝道:“放屁!你們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女子,簡直禽獸一般。看打。”
四人一起衝上去。兩個惡少擺起架勢,虛張聲勢道:“我們有武,不怕你們。”
一場混戰,朝貴,秀清對付那個大高個;雲山、盧六對付另一個。兩個惡少起先左推右擋,使用了一些武術招數,倒對付了一陣。對打了一會,便氣力不支,處處挨打,立時鼻青眼腫,綢緞衣服也撕破了,隻得狼狽而逃。
跑遠了,那個高個還回頭來大叫道:“你們等著,我王伯元、王季元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馮雲山問:“這兩個惡少是什麼人?”
楊秀清答:“說來話長,紫荊山石狗村,有一大地主叫王東城,長子王大作是舉人;次子王作新是秀才,家中權勢很大。王伯元是王大作的兒子,王季元是王作新的兒子,這叔伯兄弟,仗著錢勢,常常是橫行紫荊,欺壓百姓,山裏人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
曾玉秀急了:“別說了,舅舅,大哥還受傷躺在林子裏,快去救他呀!”
四個人隨曾玉秀來到一片樹林中,隻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下,正輕聲呻吟,他就是曾玉秀的大哥曾玉珍。
楊秀清跑上去,用衣角揩掉他臉上血跡,問:“阿珍!你怎麼被打成這個樣子?”
曾玉珍緊皺眉頭:“我帶阿妹來撿菌子蘑菇,那王家惡少突然從林子裏竄出來,對阿妹動手動腳,我就和他們拚命,便被打成這樣。”
楊秀清咬牙切齒:“欺人太甚。”
曾玉珍道:“舅舅,那兩個惡少早就在打阿妹的歪主意,我們要想法保護她。”
“走,先回家把身體調養好。”楊秀清背起曾玉珍就走,一行人往大衝而來。
到了家裏,曾玉秀把空籃子一甩,又氣又惱:“今天我真不該去撿蘑菇。”
曾開俊正在等兒女回家吃飯。此刻見曾玉珍伏在他舅舅背上,立時傻了眼:“這是怎麼了?蘑菇沒撿著,人到傷成這樣。”
曾玉秀看到爸爸,更覺傷心,伏在桌上:“呃,呃”大哭,隻是不說話。
楊秀清把曾玉珍放到床上,安置妥當後,向曾開俊簡要地說明了事情經過。
曾開俊聽了不由生起滿腹憂愁。他頹然坐在椅上,目光呆滯地說:“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那王家勢力大,得罪不起呀。嘿,真是人人養女望美貌,有了美女惹禍苗啊!”
楊秀清心上一計,道:“姐夫,你別愁,對付王家小子,我看先隻有一條軟法子,那就是讓玉秀到我家去暫避一時。”
曾開俊是個生意人,有點膽小怕事,他求救道:“秀清,玉秀她媽雖已去世,可你還是她舅舅。除了栗炭無好火,除了娘舅無好親,幾個外甥的安全,就全托付給你了。”
馮雲山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曾開俊,道:“請您看後再作答複。”
曾開俊接過信,快速看了一遍,知道了同族遠房親戚曾槐英介紹馮雲山來當教師,隨之興然答道:“好哇!好哇!馮先生來得好,我家正要請教書先生。玉璟,快來拜見馮先生。”
從裏屋跑出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見了馮雲山納頭便拜。
曾開俊對馮雲山道:“這是我小兒子曾玉璟,從此你要好好管教他!讓他盡早考上功名。”
曾開俊家住大路旁邊,設了一個店鋪,做些煙茶酒醋之類的小買賣,過往行人較多,生意也就興旺,所以請得起家庭教師。馮雲山在紫荊山內有了理想的衣食住處。
曾玉秀長得如花似玉,在店鋪裏賣貨,無意中能招來一些顧客。不料因福得禍,惹動了王伯元、王季元的邪心。曾玉秀不能再拋頭露麵了,曾開俊隻得將她送到楊秀清家暫避一時,待風聲過了再接她回來。
曾玉珍傷剛好,就到店鋪裏招呼生意。他給一個老人打了一壺酒,收了幾個銅錢,轉身將錢丟進箱裏,背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給我買一包煙。”
曾玉珍連忙笑聲笑氣地轉過身來招呼道:“是羅,是羅!”
待他看清來人時,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是王伯元、王季元;還有王伯元的另兩個同胞弟弟王仲元、王士元,領著七八個嘍羅,到曾家來鬧事了。
王伯元陰笑地望著曾玉珍道:“上次讓你們沾了便宜,這回老子來找你們算帳了。你說,你們到底是要家毀人亡呢?還是要平安無事?”
王伯元說著一拳頭捶在櫃台上。
曾開俊正在裏屋算帳,聽得前麵響聲異常,慌忙跑了出來,見店前一夥無賴,自然想息事寧人,他陪著笑臉道:“各位,有話好說。請裏屋來喝杯茶。”
王季元在王伯元的耳邊輕聲道:“進去,看看那小妞在不在?”
曾開俊忙著給他們煙茶。王伯元幾兄弟在屋裏東張西望地探視了一番,沒見到那美人半個人影,王伯元猛拍桌子,道:“你把女兒,藏到哪裏去了?怎麼不讓她出來見見我們?”
曾開俊反問道:“你們都是有妻室兒女的人了,要見我女兒做什麼?”
王季元嘻皮笑臉,道:“曾大叔,怎麼這般說?我們看上了你女兒是你的福氣。哪一個富貴人家沒有三妻四妾?如若你將女兒許了我們,少不了你的好處。”
王伯元從懷裏掏出幾根金條,在曾開俊麵前晃來晃去,道:“你開店鋪,不就是為了賺錢麼?隻要你叫女兒跟我們走,這些都是你的,也用不著你做這些小買賣了。”
曾開俊氣得青筋凸起,嘴唇顫動了半天才從裏迸出聲來:“無恥,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都給我滾出去!”
王伯元左右開弓打了曾開俊兩耳光,道:“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你女兒藏不住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限你一個月內交出女兒。否則,你別想在這裏呆下去。”
說完,這夥歹徒耀武揚威地走了出來。王季元道:“大哥,咱們好沒豔福。上次那小妞已經得手,不料半路衝出四條漢子壞了咱們的好事。今天再來,那小妞又不知藏在何處?”
王伯元嘻笑道:“真沒骨氣,我看你想那小妞會想出相思病。”
王季元反唇相譏:“大哥同樣如此,嫂嫂在家守空房,你卻在外麵拈花惹草,要不是隨你尋花問柳,我還見不到那漂亮的小妞呢!”
王伯元厚顏無恥地說:“彼此,彼此。二弟你說,咱倆的妻子都有些顏色,可為什麼總不滿足,偏要冒著風險,迷戀那些野女子。”
王季元一語道出他們的荒*:“家花沒有野花香嘛,女人是新鮮的有味啊!”
說話間一夥人到了個飯店門前,王伯元領先在前,轉頭叫道:“弟兄們,跟我進店去喝幾杯。”一夥人怪叫一陣,湧進飯店。
飯店老板是個機靈人,他見這夥人來得不善,便快速將一些魚肉藏了起來,菜案上隻有一些青菜蘿卜,豆腐千張。
一夥人湧進店來,個個麵露凶光,把僅有的兩個顧客都給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