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練勇?練了一年多平時還耀武揚威,如今一動真格就不行了吧,你們還敢不敢要我們一起訓練不?”
“訓練出*,*他媽的,不知擾亂了老子幾多清夢,出了*的倒見了閻王,我這沒有出*的還活得好好的。訓練個屁!”
“住嘴!”彭玉麟騎在馬上大喝一聲,用馬鞭指著這些綠營兵道:“你們這些小人!大敵當前省城危急,你們竟敢幸災樂禍,辱罵朝廷命官,你們還想活命麼?”
彭玉麟聲洪嗓大,句句詞嚴,把這些綠營兵鎮住了。彭玉麟心中有事難得與這些兵油子糾纏,他一拍馬屁股帶領隨從進入城內。
此時在曾國藩寓所裏,駱秉章正前來看望,先是問候了一番再說明本意:“昨日讓曾大人受驚了,你不畏艱險,親臨戰場,可欽可佩!隻是與賊匪麵對麵槍炮相見,實在太危險了。曾大人向以道德文章著名,帶兵打仗恐怕是避長就短。為了你自身安全,還是不再帶兵為好。”
曾國藩昨日差一點被淹死,今天仍然是有氣無力,臉色蒼白。聽了駱秉章相勸,他答道:“滌生雖是自幼習文,但性情剛烈遇事好強,不肯服輸。昨日一戰失利,滌生羞愧難當故失去常態也,!勝敗乃兵家常事,容我日後再重整旗鼓。”
駱秉章剛要再說什麼,忽然章壽麟從門外走進來,向二人拱手施一禮道:“稟報二位大人,彭玉麟彭大人從湘潭前線趕回有事求見。”
曾國藩好像商人又來了生意,嗓門都大了起來:“快請進。”
章壽麟即刻走出客廳,大聲傳話:“有請彭大人!”
彭玉麟大踏步走了進來,怒氣未消,完全忘記了曾國藩是個死裏逃生的人,也不知道問候一聲,見駱秉章在場,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巡撫大人正好在此,雪琴不恭有句話想請教撫台大人。”
駱秉章為官多年,紅臉黑臉見得多了,看看彭玉麟怒氣衝衝的樣子,明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但還是平心靜氣地答:“彭大人請講!”
“雪琴剛才由南門而入,綠營兵們攔住我們大肆侮辱,對湘軍昨日之敗幸災樂禍,借機發泄對曾大人要求綠營兵一起訓練的仇恨。並且還有鞭打驅趕我練勇之事,巡撫大人應不應該管一管?”
駱秉章聽了感到有些驚訝:“什麼?綠營兵們竟敢如此無禮。他們對粵匪個個懼怕,隻知呆在城裏不敢出戰。可鬧起內訌來人人都是行家。這等事本巡撫當然要管囉!”
曾國藩話中有意道:“綠營兵都是被鮑提督寵壞的,鮑提督一日在湖南掌握軍權,綠營兵腐敗現象便一日難除。”
駱秉章同情湘軍道:“練勇冒死出戰卻受綠營譏笑、驅趕之欺。綠營兵懼賊成習反倒對自家人鬥狠逞威,天理何在?本巡撫也想主持公道,怎奈滌生新敗無法啟奏朝廷,若雪琴擊敗湘潭之賊文章就好做了。”
彭玉麟道:“雪琴正要為此向二位大人稟報。”
章壽麟給彭玉麟端來一杯茶,並挪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彭玉麟坐到椅子上喝了幾口茶,道:“目前偽丞相林紹璋部盤踞湘潭,人數雖有數萬但多是沿途招收的老百姓,未經軍事訓練可說是烏合之眾。我軍人數雖隻一萬但個個精銳,隻要用兵得當我軍可以取勝。”
曾國藩昨日剛敗心有餘悸,他提醒道:“你部是我湘軍最後一點本錢了,可以說是守衛長沙之根本。敗則失地千裏,長江以南大部陷於粵匪之手;勝則保住湖南本土發展湘軍實力。關係重大你可要慎之又慎啊!”
彭玉麟又喝了一口茶:“正是為了慎重,我部才萬事俱備卻按兵不動。”
駱秉章當然想知道個究竟,問:“為何如此?”
彭玉麟答:“粵匪人數多我幾倍,我軍不可強攻,隻能智取,以少打多最好是采用火攻,而近幾日盡刮西南風,我船隊不但行軍困難,而且用火攻反而會燒著自己,所以隻有起北風了才可進攻。”
曾國藩歎道:“唉!要是誰有諸葛亮那種法術,設一祭台求上天借來北風就好囉!”
駱秉章下意識地向窗外一看,隻見院內那麵狗牙龍旗正迎著北風擺個不停,他興奮地站起身來指著窗外道:“看!蒼天有眼,風向轉了!風向轉了!”
曾國藩與彭玉麟也同時站起來,望著窗外欣喜道:“對!是北風、是北風,感謝蒼天啦!”
曾國藩精神大振:“彭大人,火攻時機已到你部即刻開始行動。記住!我昨日之敗在於輕敵,讓粵匪打了個埋伏。你此次進攻湘潭除了火攻,還應發揮洋槍洋炮之威力。”
彭玉麟信心十足:“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大人放心,湘潭之戰我部定能報仇雪恨,挽回局麵。”
曾國藩先是握住了彭玉麟左手,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三角眼又露出了犀利的目光,激動得嘴唇顫動了好一會,有話一時說不出來。
正是:長沙省城存與亡,就在湘潭這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