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駐武昌守將石鳳魁粗通文墨,缺少計謀,非大將之才不能很好指揮部隊,又遇凶悍湘軍攻城,隻得狼狽東逃,將武漢拱手相讓。
鹹豐帝聞言大喜,論功行賞,加曾國藩二品頂戴花翎,任命他為湖北巡撫;賞塔齊布穿黃馬褂,給他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的騎都尉世襲一職;李孟群、羅澤南、楊載福、胡林翼、李續賓等人也一一升官,給以豐厚物資獎勵。湘軍上下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曾國藩回湖南為母守孝之前,在京城裏先是禮部右侍郎,接著是刑、吏部兩部左侍郎,也就是身兼三個部的副部長,人們說他是侍郎專家。這下升為湖北巡撫,規規矩矩是省長正部級。
一個部有多少個副部長啊!尤其在皇城之中,走路一不小心都會踩著一個處長。那時候可能也有這樣一句話:沒有到過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沒有打過勝仗不知道自己錢少。
恰恰相反,在湖南湘鄉縣荷葉塘,一個偏僻的南方農村,出了曾國藩這麼個京官,早就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人們路過曾家的時候都是一步三回頭,羨慕得不得了。一年來曾國藩湘軍在外打了不少勝仗,繳獲的金銀財寶分發給參戰人員,其親屬將戰利品車運馬馱帶回家時,鄉親四鄰羨慕得直流口水。
湘鄉縣許多湘軍官兵家裏,修起了磚砌瓦蓋的庭院式住宅,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美味佳肴;而周圍絕大多數貧苦農民,住的是茅屋,穿的是破衣,吃的是淡飯。許多鄉親四鄰找關係要參加湘軍,說能有這樣的榮華富貴,即使死在戰場也值得。
在湘鄉一縣之內,曾國藩早就是出了名的大明星。可是那個時候,在京城、在全國一個小小的副部長又有多少知名度呢?所以當皇上任命曾國藩為湖北巡撫時,湘軍上下為之欣喜,都來向他表示祝賀。
羅澤南道:“巡撫大人,恭喜!恭喜!您身為一省最高行政長官,也是我們湘軍的榮耀。皇上任免塔齊布為湖南提督;任命您為湖北巡撫就是肯定我們湘軍的地位。”
楊載福道:“卑職喊您巡撫大人也覺得順口、響亮。過去總有人叫您曾侍郎,卑職聽起來總覺得委屈您。侍郎者總有服侍別人之意,總要看別人臉色行事。這您不是屈才嗎?現在您終於扶正了,湖北乃中國腹地,您作為巡撫可以一展宏圖。可喜可賀呀!”
曾國藩麵對部下的喜形於色,自己卻麵無表情。消瘦的臉龐,記載著他飽讀詩書的艱辛。他平靜的說道“謝謝各位好意!稱呼我為巡撫大人就到此為止吧!我母親病逝,丁憂在家,是戴孝奔赴戰場的。粵匪猖獗,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孝期未滿,我不便擔任要職,即刻上奏朝廷。”
於是,曾國藩以戴孝之身不可擔任要職為由,謝絕了湖北巡撫一職。多數朝廷大臣惟皇上禦旨是從,不敢抗旨。可曾國藩有自己的性格,經常做一些抗旨不遵的事。安慶陷落時,皇上數次催湘軍北上,曾國藩數次寫奏折表明湘軍洋炮未到,兵未練精,羽翼未豐,開出去也是白搭為由而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