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隻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顧弘濤什麼都沒有再多說,轉身把那貔貅細細掃了一下,沒有帶走,反而放在了沙發的扶手處。
他又去扭身看了看還在跟他翻臉鬧脾氣的顧允,深吸了口氣說道:“你要還是這種態度和我說話,我也不留你。你自小反叛慣了,我能管的了你什麼?但你不要忘了,你再對我和你媽沒有什麼感情,你的起點終究是我們給你的。你小學的時候就天天有五十塊錢的零花錢,你穿的衣服哪件會是很寒磣?你中學到現在有資本招搖惹小女生喜歡,還有一群‘意氣相投’的哥們,哪個離得了錢?你要是一窮二白家的男孩,甭說會有女人給你生孩子,或許娶媳婦都得成問題。你活了三十歲爛道理聽了一堆,怎麼過生活卻還不知道?我這還算是好說話的,沒有給你強逼著去娶某個我們看中的女人。但我主意這會是改不掉的,再鬧都沒用。今天孩子滿月,我也沒準備什麼,這貔貅既然喜歡就放在這了,可以拿走。”
他背身離開了客廳,隻留下我們幾人在這沉默。
地上還有被顧允打翻在地的花瓶殘渣,他直直的立在原地,臉上還依舊是陰雲密布。
孫潔萍將貔貅拿起,說道:“這個還是開了光的,小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帶,但絕對是個好東西,給了就要了吧。”
她伸手遞向了我,我沒有接,顧允卻是大步走了過來,連踩了地上的碎渣都不在意,一手搶過扔到了沙發上,不屑說道:“不要!不稀罕!”
孫潔萍的嗓門有些大了:“不識好歹?你順著你爸會死嗎?總是這樣和他犯衝,你和他搞談判還能有多大勝算?”
她的態度明顯和顧弘濤的不一樣,顧弘濤是堅決反對沒有好臉色,孫潔萍一直都在保持著沉默偶爾卻會好脾氣的和兒子搭話。
而她緘默的原因也不難猜,他們那年代結婚的夫妻,婚後財產太難區分開來,那時候太單純,人又一窮二白,哪有什麼財產協議?她保持利益平衡,不參與紛爭是最好的打算。
離婚對於她和顧弘濤來講都是要麵臨很大的損失。
但這樣一個女人,守著一個略帶畸形的家庭,真的就是她真切所期盼的嗎?她的笑臉背後,誰說就沒有苦和酸?
顧允這會有點開了竅,他忽然改了脾氣,對他媽軟了聲音說道:“媽,你去幫我把戶口簿拿出來,你肯定知道,別跟他站在一夥了,好不好?”
他好似從來沒有這麼孩子氣的“求”過他的母親,令孫潔萍都怔了一下。
他見好使,又轉身把女兒從我懷裏抱了過來,繼續說:“這都三個月了,急著要上戶口,你忍心讓你顧家的孫女還得托關係跑到別人家戶口本上嗎?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你當奶奶的還不能疼一下?”
孫潔萍說:“你這是逼我和你父親翻臉?你也不想想我現在的處境還能出來吱聲說什麼?”
她的眼睛在女兒身上停留著就挪不開了,而後竟是說道:“上個戶口而已,就是不結婚,我也能把她辦在咱家這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