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給望望擦了擦臉, 把他安置進鬆軟的被子裏。望望翻了翻身體, 調整好睡姿, 呼吸平穩地睡過去了。

周期衝了個澡, 坐在床上機械地擦頭發, 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感覺都有些失真, 讓他有些恍惚。

小區裏安安靜靜的, 偶有晚歸的人開著車劃過地麵,留下輕微的輪胎摩擦聲。黑哥還沒睡下,一有風吹草動就昂起頭看看, 周期透過窗戶一眼就能看見它在樓下狗窩裏探頭探腦的機靈樣子。

等頭發全幹了,周期熄了床頭小燈,躺在床上還在回憶今天的瑣事。望望散著熱氣的小身子貼過來, 他順勢摟在懷裏。

周期忽然意識到望望似乎對他和蘇遠湛在一起這件事一點排斥的意味都沒有, 他想起以前鄰裏要給他介紹對象的事兒,望望當時就拉下臉來, 周期還哄了好久來著。

所以說,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蘇遠湛這是提前把我們家望望拉到他那個陣營了, 厲害了, 這手腳賊快!

樓下周爸起夜上廁所, 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周期幡然醒悟, 蘇遠湛這是俘獲了全家的好感,就差自己沒被攻略了。不,就在今天晚上, 自己也被槍斃了……

這家夥真他麼狡猾, 談個戀愛和談判一樣,猝不及防之間,周期覺得自己連個同僚都沒有了。

唔,不過好像也不錯,至少出櫃沒那麼困難了。

周期一拍自己腦袋,想什麼鬼玩意兒,這才哪兒和哪兒,都考慮到出櫃了!蘇遠湛還有男友考察期呢,不合適就分手,哼!

他揉亂剛梳洗好的頭發,蒙頭鑽進被窩裏,抱著望望帶著奶香的軟乎乎的小身子,陷入了夢鄉。

翌日一早,周期睜開眼就看見桌案旁擺著的玫瑰花束,它們今天變得更加蔫巴了,一副缺愛的淒慘樣子。

望望還在呼呼大睡,白嫩的小肥臉被熱氣暈得微紅,睫毛又密又長。周期幫他把被子騰到脖子下麵,就出去找個花瓶把蔫巴花插·進去。

途經過周盼房間,瞥見她正對著鏡子化妝。正好她剛抹完口紅,問周期:“你手上的花兒開得挺好,昨兒個出去玩買的麼?”

周期不太意思說別人送的,隻道:“放我那兒一晚上都快殘了,想找個花瓶插上。”

“我這裏有花瓶,你等等。”她從櫃子上拿出個長頸透明玻璃花瓶,“我先去裝點水兒。”

周盼倒了半瓶水,還去廚房加了點醋之類的東西進去,說是延長花的壽命。

蘇遠湛買了一大捧,周期一支一支地往花瓶裏插,都快插不下,最後隻能讓周爸帶去插到店鋪裏的花瓶中。店鋪最近裝修好了,散散味兒就可以開業了。

周期這人小富即安,沒有多大的追求,一家子健健康康地就好。重生以來,也曾經懊惱過自己應該多記點彩票數字撈一把金錢,貸款的時候也想過幹脆多貸點兒,買個十套八套的房子留著升值。可是有啥用呢,抵不過平安喜樂,那樣子家裏的負擔也承受不來。

周期隨手撥弄著大紅的玫瑰花,實在分不清月季和玫瑰的區別。雖然他安穩於現在的生活狀態,但他最近感覺到周盼最近有情況啊。

“姐,你最近是不是挺忙?”

周盼大早上就在給望望打小毛衣,手下不停,說:“確實有點忙,望望今年的毛衣都來不及打。”

周期看著那一團團白色和粉色混起來的絨絲線,完全可以想象出來成品該是如何的少女。

周盼飛快地理線頭,道:“如果有多的,還可以給你織個圍巾。”

“姐,你織給自己用吧。”周期搖頭,“這顏色適合你。”

周期還磨蹭著不走,慢條斯理地說:“姐,你們廠子裏有沒有小帥哥追你啊?”

周盼啐他一口,道:“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周期嘿嘿一笑說:“我看你好久沒化妝了,突然興起這不有情況麼?”

周盼停下手上的活計,搖頭說:“我們廠裏準備做個服裝牌子,專業人員緊俏,我琢磨著就去報了個服裝CAD的夜校。”

“夜校?”周期問,“靠譜麼?”

“名牌大學裏的老師出來爭外快的,挺可靠。”

“那好。”周期索性不再問,“要是晚上不方便,通知我去接你。”

望望已經起床了,洗漱過後來摸摸他的半拉子毛衣,嘟囔道:“姑姑,下次我想要黑色的,粉色是女孩子穿的。”

“哎呀,望望你這個膚色穿粉白最好看了!”周盼揉揉他的臉,“以後給你買藏藍色,那個顏色也不錯。”

周期笑道:“望望也知道給自己挑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