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睜開眼,從窗外灑進來的清晨的陽光在他眼前一晃,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緩緩地眨了幾下眼睛,才能看清眼前空空蕩蕩的天花板。
隨著視線的清晰,他的大腦也開始逐漸恢複了運轉,一些零星的畫麵,開始出現在他腦海中和眼前。
自己和空名去吃飯遇到了夭夭。
自己走出了夭夭的飯店準備去上廁所。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不良少年。
然後接下來似乎就是冗長而閉鎖的黑暗。
黑暗中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陣子的痛苦,隨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蕭遙突然完全回過神來,驚坐起身。
入目之處,是幹淨明亮的醫務室病房,清脆的鳥鳴聲從窗外飄了進來飛滿了整個房間,鼻尖還縈繞著一抹淡淡的花香。
他怔怔地循著花香回過頭,看見了插在床頭櫃上的玻璃瓶裏的帶著水珠的鮮花,安寧而俏皮地搖曳著。
雖然還沒太搞清楚狀況,看到這番和平的景象,他還是心中一安。
他掀開被子走下床,站起身的瞬間,隻覺得大腦一暈,眼前的景物晃了晃。他拍了拍頭,這種眩暈感才緩和了一些,但腦海深處還在傳來隱隱的陣痛。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有一些擦傷和淤青,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除了從腦袋上傳來的連綿不斷的隱痛。他用力甩了甩腦袋,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間。
“咦,你是……蕭遙同學?你醒了?”值班的護士看到蕭遙從房間裏走出,有些意外和驚喜地迎了上來,“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蕭遙還有些愣神,他看著護士:“唔……還行……那個……我是怎麼了?”
護士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自己怎麼了還不知道嗎……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是早上剛來的,不過步書恒老師有特地和我交代了一下你的事情,好像是……”
她翻了翻手中的病曆單:“幻術導致的撕裂性精神受損?”
蕭遙呆了呆,幻術?昨天果然發生了什麼吧?那個不良少年似乎來者不善?但是他似乎在看到那個少年的瞬間就被打暈了,接下來的事情,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他猶豫了一下:“那……空名和夭夭呢?”
他本來隻是出於對狀況的不了解,隨口問了一句自己在記憶力最近的人的狀況,是沒想到能得到什麼答案的。
但沒想到護士卻回答了他:“夭夭是誰我不知道,不過空名……如果這位空名是你說的空名的話,他在304房。”
蕭遙一愣:“他……他也受傷了?”
護士點了點頭,又低頭看了看,皺起了眉頭:“精神力大幅度透支,甚至出現了腦部靈力短暫衰竭的狀況,雖然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估計恢複起來要好一陣子了。”
護士抬起頭看著蕭遙:“你們是一起的嗎?”
蕭遙哪裏還有心情回答護士的話,敷衍地嗯了一身,就扭頭跑向了304房。
他的腦部傷勢顯然還沒有恢複,就這麼跑了幾步,讓他又開始發暈,於是他隻好慢下了腳步。一方麵出於對空名的關心,另一方麵也出於對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疑惑,他來到了304的房門前。
他喘了口氣,推開了門。
然後他就呆住。
布滿晨光的病房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的眼神避過陽光的阻隔,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空名。
然後也看到了,伏在空名身上的銀舞。
銀舞整個人伏在了空名身上,雙腿還垂在床沿,但飽滿的胸部完全壓在了空名的神上,蕭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貼著空名的身體勾起的緊繃的弧度。
更讓他覺得三觀崩壞的是,銀舞的臉和空名的臉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雖然由於銀舞長發的遮擋讓他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但從這個角度和動作來猜測,他們是在……
接吻?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蕭遙打了個冷顫。
下一秒,他“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站在如同山嶽一樣坐落在他眼前的304房大門,深吸一口氣,用力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果然是還沒有恢複完全吧,嗯,都出現幻覺了,這是後遺症嗎,哈哈……
一定是我開門的姿勢不對吧,嗯。
這麼想著,他調整了一下站姿,然後伸出手,再一次打開了房門。
同樣的場景再一次在他麵前展開,輕柔的陽光順著銀舞如瀑的青絲靜靜地流淌著,流過發梢,瀉滿了空名肩頭。
蕭遙沉默了三秒。
然後“啪”的一聲,又關上了門。
繼續開門,一切如故。
“啪。”
開門,如故。
“啪。”
開門。
“啪。”開門。“啪。”開門。“啪”。開門。
不斷回響在空曠的醫務室裏的關門聲和開門聲,終於吵醒了床上的銀舞,她發出了一聲慵懶的仿佛小貓般的嗚咽聲,然後緩緩抬起了頭,睡眼朦朧地看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