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劉毅歎了口氣道。
“恩。”劄木合夢囈般的答道。
“它跑不動了。”劉毅道。
“恩。”劄木合道。
兩人座下的棗紅馬早已跑不動,此時喘著粗氣,在微冷的清晨,馬嘴吐出的白霧,如同帝都豐阜初春的霧氣般。
“你居然在馬上睡了一夜。”劉毅笑道。
“我信不信我可以在馬上呆上一個月不下馬?”劄木合笑道。
“我信。”劉毅道。
此時無際的黃沙出現一輪紅日。
劄木合挺直了身子對著太陽大喊道:“又是一天。”
“你很開心?”劉毅問道。
“是的。”劄木合笑道。
“後麵的騎兵即將追到。”劉毅道。
“我知道。”劄木合道。
“我們跑不動了。”劉毅道。
“我知道。”劄木合道。
“我們可能會在這個清晨死去,埋在這黃沙中。”劉毅道。
“我知道。”劄木合道。
“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開心?”劉毅道。
“對於沙漠上的馬賊來說能見到升起的太陽,就證明他又活了一天,活著總是件快樂的事。”劄木合大聲道。
這是對生命的讚頌,劄木合的聲音蓋過了忽忽的風聲,就連劉毅都被這欣喜所感染。
“你真的要陪我一起死?”劉毅道。
“我陪你,但卻不一定會死。”劄木合笑道。
“還有希望?”劉毅道。
“當然,隻要不死總會有希望的。”劄木合道。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願意和我生死與共?”劉毅道。
“名字隻是個代號,有時朋友不一定要知道名字。”劄木合道。
“的確。”劉毅道。
“是時候了。”劄木合道。
“的確。”劉毅和劄木合翻身下馬。
劄木合在棗紅馬屁股上狠狠的拍上一掌大聲道:“去找個好主人。”
棗紅馬長嘶一聲,在沙漠中絕塵而去。
劄木合抽出彎刀,劉毅拔出長劍。
對麵的部落騎兵前排彎弓搭箭,千點寒芒直指兩人。
“嗡”的一聲,如同蜂群般劃過長空向兩人射來,如此密集的箭雨無法躲避,隻有用武器格擋。
劄木合彎刀從地麵劃起,帶起一層沙幕,箭雨被沙幕擋在其外,劉毅長劍急點,每支近身的箭枝皆被輕輕帶偏。
劄木合用鬥氣抵擋還好受些,劉毅雖然每劍都僅僅使上一絲力量將射來的箭枝帶偏,但連續快速刺出百十劍,小臂微微酸痛,刺出的右手微微發抖。
騎兵一波箭雨之後大喊一聲抽出馬刀向兩人衝來,千騎同時發力狂奔,雖然經過一夜的奔跑,但沙漠的良駒都還剩下些腳力,兩人腳下的沙子都被震的發抖。
兩人臉色一整,任誰都不能輕視這幾千的騎兵。
就在部落的騎兵距離兩人百米左右時,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疾奔的騎兵突然拉住戰馬,隻見一艘船向兩人駛來,號角聲正是在船上穿出來的。
劉毅揉了揉眼睛,的確是艘船。
沙漠上居然出現了一艘船,在這神秘又可怕的沙漠上無論發生什麼驚人的事,劉毅都不會奇怪,但他實在想不到,在沙漠上居然看到了一艘船。
這已是大漠的中心,船從哪裏來?
隻見這艘船長而狹,船頭和船尾,都有雕刻得極為細致的裝飾,華麗的船艙四麵,還懸著珠簾。
縱是煙雨西湖上最是逗人遐思的畫舫,縱是月影籠紗,夜泊秦淮酒家旁的輕艇,看來也沒有這艘船如此華麗。
真是不可思議。
“見鬼,居然是他們。”劄木合失聲道。
“誰?”劉毅道。
“光明教會的人。”劄木合道。
“光明教會。”劉毅一震道。
“不錯,隻怕這船上必定是光明教會的一名長老。”劄木合看著大船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