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有些耳熟的聲音,兩位少年轉過身去,隻見向兩人衝來,好似一匹脫韁野驢的家夥正是醉倒在酒攤上的破落劍客“木野狐”。
“木野狐”一把拽住了白天一,還來不及說話,腳下被一塊石頭一絆以一個別扭的姿勢摔倒在了二人麵前。
“呸。”
木野狐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的醜態,拍了拍身上的灰,吐了口口水在地上,再次拽住了白天一,怒道:“臭小子,爺爺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第一次被打劫,居然還是你這種黃毛小子,快把爺爺的錢吐出來。”
白天一活絡地扭開身子,躲到了洛鬱離的身後道:“可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就你那幾個破銅板,連你中午喝的酒錢都夠不上,占了便宜還來討理,真是潑皮無賴。”
洛鬱離看著滿臉痞子相的“木野狐”,眉毛輕輕一挑,心下生出幾分疑惑,這離開和裏坡以後的岔路少說有三四條,這無賴劍客是如何追上來的。
心意一動,回頭對白天一道:“真是有緣,沒想到出了茶亭還有機會見到這隻假狐狸,天一快把人家錢還給別人。”
白天一嘟囔著嘴,滿心不情願地從包裹裏掏出了那半貫銅板,還來不及遞出去,就被“木野狐”一把搶了過去。
“木野狐”衝著洛鬱離白了下眼睛,哼道:“誰是假狐狸,爺可是如假包換的木野狐,得虧得那茶鋪老板記得你兩崽子的去向,要不然爺堂堂武榜第三便要被你們餓死在這路邊上了。”
洛鬱離挑了挑眉,兩句話看似自然,但卻都是解釋,前麵解釋自己的身份,後麵解釋自己為何能追上二人,有所解釋便一定是有所掩飾,那這破落劍客是在掩飾些什麼呢?如果這家夥是老頭子派來的眼線,那未免也太過愚蠢了。
如果這是望京派來的人,那便真的是蠢的天怒人怨了。
白天一心思單純,隻覺得這潑皮無賴實在是過分,拽著洛鬱離的袖子怒道:“你若是那淩霄十二榜的武榜第三,怎的要淪落到要被餓死街頭?”
“木野狐”臉不紅心不跳,赫然正氣道:“小娘子,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說法你可曾聽過?行走江湖靠的是一生浩然正氣,豈能為金銀這等濁物彎腰?”
白天一聽了這回可真是惱怒了起來,指著“木野狐”的鼻子罵道:“你才是小娘子,你這潑賴貨,怎的還出口傷人?!你若不為錢財,追我作什麼?”
“木野狐”一臉嘲笑道:“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你這可不是那小婦人姿態?”
洛鬱離看兩人鬥嘴,倒也不急著勸解,隻是撫了撫白天一的肩膀,向後走去。
白天一感覺自家少爺的手掌拂過,也平靜了下來,哼了一聲,隨著洛鬱離一同離去,少爺若是不在乎,他便也沒有什麼理由再繼續糾纏下去,這就是白天一一向的處事原則。
未曾料到,那叫“木野狐”的破落劍客居然也跟著走了上來。
白天一這可忍不了了,叉著腰道:“錢都還你了,你怎麼還賴著?”
“木野狐”嗤笑了一聲道:“小娘子,這路是你家開的不成?”
洛鬱離玩弄著手中的折扇,翻了幾個花,寒暄一般問道:“狐兄要往哪去?”
“木野狐”毫不在意洛鬱離隨口喊出的狐兄的稱號,回道:“在下浪跡江湖,隨性而走。小公子要往哪去?”
洛鬱離嘴唇一抹玩味的意思挑上梢間:“廣陵。”
“木野狐”立刻附和道:“廣陵確實是個好去處,集三川五嶽之靈氣於一城,前往悟道於我的劍道必也大有裨益。我就與小公子同行吧。”
洛鬱離搖了搖頭道:“可惜在下須得先去望京拜訪一位故人,實在不巧,隻能與閣下告別了。”
“木野狐”忙不迭道:“巧巧巧,我正巧也要去望京一趟,與公子緣分不淺呐。”
白天一白了一眼道:“臭狐狸?剛剛不還是去廣陵,怎麼又要去望京?怕是想跟著我家公子蹭吃蹭喝吧?”
“嘿嘿,小小公子真是聰慧,在下向來隨性,就是剛剛突來感覺,在望京有份機緣。”
“木野狐”搓了搓手繼續道,“至於蹭飯麼,說不上,在下既然與二位公子有緣,便保得二位公子一路平安,承蒙二位看得起,接濟個三餐,住宿,在下是絕不會推辭的。”
洛鬱離聽聞至此,忍不住笑出聲道:“呆子啊,青山城裏,潑皮無賴我們見得多了,但你可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白天一搖了搖頭道:“小的未曾見過。”
那“木野狐”聽聞居然卻是連臉都不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