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假狐狸完全不複出劍之時那平靜的表情,撓著腦袋,略顯局促地看著洛鬱離道:“小公子啊,我知道你是貴人,可你知道這是啥地方不?國公府!國公啥官你曉得不?那可是僅次於帝王的大官,比起郡王都不差!這般胡亂說話,咋就不怕掉腦袋?”
洛鬱離眼睛微微一眯道:“狐狸啊,你可是怡湖邊單人單劍斬了左仆射景齡的風流人物,怎麼就被個勳國公嚇破了膽。”
假狐狸訕笑了下道:“我自然是不怕這等權貴人物,這不給公子你擔心麼?”
說著還不經意瞥了白天一一眼,見白天一絲毫不擔心一副天塌下來少爺頂著的沒心沒肺樣子,心中更加不安。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破爛木劍柄,幹脆坐在了路邊打定主意一會兒要是惡奴們撲了出來,就假裝不認識這兩小子,立馬溜之大吉。
洛鬱離看著身邊那默默撿著雞蛋瓜果的少年,搭了一把手,少年訝異地看了一眼蹲下幫他一起挑揀還沒破碎雞蛋的貴族少爺,道了聲謝。
洛鬱離看著徐莽笑道:“待會要不要與我一起進去,徐老頭的性子我知道,若是知曉自己門房如此仗勢欺人至少也得一頓責罵敲打。”
徐莽輕輕搖頭,也不覺得洛鬱離在說什麼大話,默默撿完地上的雞蛋,數了數碎裂的雞蛋,直起身不卑不亢看著國公府道:“日後,我要讓這勳國公全府恭謹迎我入內,還要讓那門房拿十六個雞蛋,賠給我娘。”
說完這句話,徐莽告了聲辭,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假狐狸坐在角落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書生意氣。”
洛鬱離看著徐莽,搖了搖頭歎道:“看不透,但總是覺得氣態不俗,徐老頭怕是丟了個漏。”
沒一會兒,中門後麵傳來一陣哢噠哢噠的聲音,兩名仆從拉開中門,映入眼簾的不是什麼惡奴惡仆,也不是府上管事,而是一名芳齡少女,一襲水綠衫裙,手中一柄折扇,丟向洛鬱離,正當洛鬱離想要伸手接扇子的一瞬間,少女一拳向洛鬱離揮來,洛鬱離似乎早就料到這一手,接下折扇,順勢向前一點,將少女的手壓了下去。
白天一有些緊張地看著這來勢洶洶的少女,有些局促不安,少爺是個富家子弟不假,可敗家歸敗家,那欺男霸女的事情可從來不幹,對於女人更是全青山城都有名的敬而遠之,幾年來廣陵別院來了好幾家說和的,但這些大小姐們無一例外連少爺的麵都沒機會一見,白天一一時搞不清這清秀少女到底與少爺有何仇怨。
還不及白天一深思,那少女突然展顏一笑,捏了捏洛鬱離的鼻子道:“嘿,臭梨子,三年不見,這一手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倒是不曾落下。”
洛鬱離掙脫開那芊芊玉手麵帶嘲笑看著許久不見已經出落的落落大方的徐鳳嬌,眼中卻滿是喜意道:“小雀兒,你這拳可遠沒千斤重,要不然笑緣早就要被你揍下山了。”
提起小和尚,本來心情頗為愉悅的徐鳳嬌突然沉悶了起來道:“梨子,譙國公前段時間找我爹來提親了。”
洛鬱離收斂了一些笑意:“你爹是出了名的好說話,先帝當年看你姐生得可人,說要立為太子妃,你爹就毫不在意嗬嗬應承了下來,想來以譙國公和你爹在戰場上這麼多年的袍澤情誼,一定也是一口答應下來了。”
徐鳳嬌沉著臉不說話,洛鬱離便確信了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反手捏了捏徐鳳嬌的鼻子道:“放心,我都來你家府上了,你這親還想成?你到時候可別怪罪我讓你丟了個相公。”
徐鳳嬌眉頭立馬舒展了開來,打量了一下洛鬱離身邊的白天一有些好奇地問道:“新來的呀,季曠呢?”
白天一羞澀地低下頭,顯得有些局促,在青山城雖說跟在洛鬱離身邊也算見過世麵,但國公府小姐這等身份的貴人也是第一次得見,若不是少爺顯得和這少女極為熟稔他幾乎都要跪下行禮了。
洛鬱離摟過白天一的肩膀笑道:“我新認的弟弟白天一,在青山城拜的把子,比起季曠來嘛,又呆又蠢,不過好在有一身過目不忘的好本事,當兄弟也不是太跌份。之前路上遇見劫道的,衣服都給弄破了,要不你給準備兩套拾掇一下。”
白天一不悅地撅了下嘴,嘀嘀咕咕道:“你要去跟季先生比,那天下可不都是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