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看著眼前的白玉城思緒萬千,上一回立於城門時,佳人在側,蟒袍在身,沒想到一晃十年物是人非,唯一未變的大概就是他仍是大齊僅有的三位可佩劍上朝的臣子之一。
洛白自嘲一笑,配劍上朝算些什麼。
“白狐揚新令,千營共一呼。”
這才是洛白最意氣風發的年代。
這是當年北魏詩人寫的詩句,說的是洛白在廣陵軍前一發軍領,千軍萬馬一呼百應動地驚天。
收起了念想,白玉城門已經近在眼前,守門的士兵已經得到了宮中的旨意,拜見過了洛白之後就默默地打開了城門,城門緩緩推開,兩邊黑壓壓的禁軍分立兩道,一直通到太乾殿,洛白不屑地一笑,看著站在殿口那手握世間最大權柄的九五之尊,薑桓。
洛白輕輕搖頭道:“就我們兩個都快被世人拋到腦後的老人你都要動如此幹戈,這氣量還真是比不上先皇萬分之一。”
洛白的話並不是大吼大叫,但卻很清晰地響在薑桓耳邊,也響在每一個禁軍耳邊,但薑桓卻臉色如常,生在帝王之家,養氣的功夫自然不俗,看著眼前這個他朝朝暮暮都想置於死地的一代兵聖,世襲罔替的廣陵王,他嘴角微微一笑道:“愛卿多年沒有進京,朕隻是想讓大齊第一兵聖看看,朕的禁軍這些年究竟有沒有長進。”
洛白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身邊的“病軍師”秦儀身上,緩緩開口道:“秦老以為這禁軍如何?”
秦儀將手中的黃紙傘微微向後一仰笑道:“王爺,咱軍隊有兩種說法,一種是百戰無弱師,另一種則是叫爛泥扶不上牆,這禁軍都不知是否有過一戰,說是爛泥恐怕都抬舉了他們。”
“陛下,微臣意見與秦老相同,此處雜兵再多,也不過是一群……廢物!”
隨著洛白口中廢物兩字出口,所有的禁軍都齊齊單膝下跪,有的甚至直接五體投地,一時之間,盔甲幹戈,當啷作響,大齊禁軍一片狼藉。
至此,即使是薑桓,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正欲開口,隻聽洛白道:“前幾日犬子在望京受了些傷,微臣過些日子想和陛下討個公道,微臣希望陛下能召集當事人齊聚朝堂。”
雖然語氣是請求,但是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薑桓心中無名火不斷蔓延,所以他才這麼討厭洛白,所以他一定要除掉洛白,因為在他麵前,自己永遠都不像是個皇帝。
但是開口卻是三個很平靜的字眼:“朕允了。”
洛白和秦儀行了臣禮,轉身離去。
薑桓目送二人走出白玉城,轉身進了太乾殿,入殿之前他回頭掃了一眼從殿門到城門一路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的禁軍,怒道:“廢物!”
……
京中迎來了難得的幾日清閑,富貴人家都準備著一年一度的順天學府的入學式。
順天學府是大齊乃至天下最有名的學府,每年都能引得五國最為有名的學子前來報考。
其創始人不詳,曆史比之大齊皇朝更加悠久,其地位之所以尊崇,是因為順天學府的曆代院長,就是淩霄十二榜的編纂人。
由此可見順天學府的情報網,財力,人力甚至還在如今如日中天的大齊王朝之上。其教師陣容更是華麗,隨手報來就讓人瞠目結舌,文榜第三的文怡華,武榜第七的天祝,棋榜第二的言小溪,棋榜第四的王居安等等。
這麼一所學府,其選拔自然也極為嚴苛,順天學府的選拔不需要跟任何衙門報備,試題年年不同,有時數科可能隻有一題,有時又有可能是一百題,全憑出卷人的心情。若是哪年時運不濟,一個人都無法入學也並不是不可能。順天學府的入學式還有極為嚴苛的一點就是,想要取得入學式資格要麼就是達官貴人舉薦,要麼就需要百兩紋銀的報考費,還有一種則是順天學府主動邀請入學,前兩種還好說,第三種邀請從順天學府開辦至今聽說僅僅發出過兩份,一份是數百年前的李清,另一份則是六年前發給了季曠,隻可惜這兩人都未回應順天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