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還想說什麼,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們大老遠開車到這裏來,難道就這樣無功而返?

忽然想到陸雅楠出去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不回來?這大半夜的可別出了什麼事。

藤明月也發現陸雅南遲遲不回,很是擔心,想出去找她。

阿豪自告奮勇地說道:“這些跑腿的事,不勞女士出馬,我去看看。”說完抄起一隻手電筒推門出去。

也就過了五六分鍾,阿豪臉色刷白,氣喘如牛地從門外跑進來。

我忙問找到陸雅楠了嗎?

阿豪結結巴巴地說:“隻……隻找到……一部分。”

我情急之下,跳將起來,揪住阿豪衣服問道:“你快說清楚了,什麼一部分?人在哪裏?”

臭魚和藤明月也都站起身來,一齊望著阿豪。

阿豪喘了兩口氣,一邊擦去臉上的雨水一邊說道:“沒看見整個的人,隻找到一條大腿和一條胳膊。好像就是那小姑娘的。”

藤明月和陸雅楠的年齡差不了幾歲,名為師生,情同姐妹,聞聽此言,如遭五雷轟頂,咕咚一聲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臭魚連忙把她扶到椅子上,用力晃她肩膀,藤明月隻是昏迷不醒。

阿豪說:“咱們先救人要緊,陳老頭家是開藥鋪的,可能懂些醫術,我去把他叫醒來看看藤明月。”

說完推開裏屋房門準備進去找陳老,卻似看到什麼異常事物,開門之後站在門口發愣。

我和臭魚見他舉止奇異,也過去查看,二人見到屋中情形也驚奇不已。

原來裏屋並非臥室,也不見陳姓祖孫二人的蹤影,四壁空空如野,什麼事物也沒有。

阿豪對我和臭魚說:“我早就覺得那老兒不太對勁兒,搞不好咱們這次撞到鬼了。”

臭魚不信邪,進裏屋搜索,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地道之類的。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卻是無功而返。

我對阿豪說:“還真他媽的活見鬼了,兩個大活人進了裏屋怎麼就憑空消失了?”

阿豪說道:“你還記得曾經有個誤認你為表弟的鬼魂嗎?他說他的表弟二十多年前去一個小村子考查一座唐代古墓。此後一去不返。”

我撓撓頭說道:“當然記得,那又怎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阿豪說:“怪就怪在此處,剛才那陳老頭說二十多年前這村裏來過一個年輕人,長得和你極其酷似。”

我想了想剛才談話的情形,說道:“是有這麼回事,你的意思是,那個服務員亡魂真正的表弟就是在這失蹤的?”

阿豪說道:“多半就是如此,看來咱們誤打誤撞也走入了那個有唐代古墓的村莊了。”

臭魚這時從裏屋出來,聽了我二人的談話,大大咧咧地說道:“管他什麼鳥鬼,咱們隻管找路出去就是。誰敢阻攔,惹得我發起飆來,隻憑這一對拳頭,也打得他粉身碎骨。”

我問阿豪那人腿人臂究竟是怎麼回事,能否確定就是陸雅楠的?

阿豪答道:“我出去尋她,到了她們的停車的地方,車門鎖著,車內無人,我就打著手電筒在周圍尋找,看見草叢裏有條白生生的女人大腿,又在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條胳膊,看樣子也是女人的,剛斷下來不久,雨水衝刷之下,還能見到血跡。傷口的斷麵參差不齊,好像不是被刀砍的,而是被什麼力量巨大的東西活活撕扯下來的。”

臭魚說:“也別說得太確定了,世上又不隻有她一個女人。隻是女人的胳膊大腿,還不能下結論就是陸雅楠的,咱們一起去看看再說。”

我對那二人說道:“如果那小姑娘還活著,咱們要先設法把她找到,再跑路不遲。”

阿豪說道:“對,絕不能見死不救。”

臭魚也說:“那當然了,那小姑娘雖然隻有十八九,但是不僅性格可愛,長得也很豐滿,那胸部……比咱們公司劉秘的大多了,不瞞你們哥倆,我還真有點喜歡她。”

阿豪怒道:“廢話,我發現你他娘的就是一腦袋漿糊,你還拿誰跟劉秘比?比劉秘胸部平的,那是飛機場的跑道,是個女人就比她強。”

臭魚自知失言,卻轉過頭來埋怨我:“日你大爺的,都怪你,招聘這麼個飛機場跑道來公司,我低頭抬頭的天天看見她,害得我審美標準直線下降。”

我也生氣了,大聲說:“不許你日我大爺,要不是她爹是稅務局的頭頭,我他媽的用得著開那麼高的工資雇一個飛機場嗎。我還不是為咱們公司的前途著想。你他奶奶的懂個鳥毛。”

我們三人鬥了半天口,這才想起來藤明月還昏迷不醒。

雖然我們三個都是做藥材生意的,但是平日裏隻會投機倒把,吃吃喝喝,根本不懂什麼無器械急救。

阿豪說:“是不是得給她做做人工呼吸?一直這麼休克下去,恐怕有些不好。不過我可不會做,你們倆誰會?”

臭魚搖搖腦袋,這種事原本也是指望不上他。

其實我也不會,但是救人要緊,馬上使勁回憶了一下以前看的電影中做人工呼吸的姿勢。

我把藤明月的腦袋抬起來,對著她的嘴往裏麵吹了兩口氣。

阿豪在旁指點說:“好像要把鼻子捏起來。”

我想起來電影裏好像確實是這麼演的,於是一手捏著藤明月的鼻子,一手扶著她的頭,準備接著做人工呼吸。

剛才不及多想,現在把藤明月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裏,才發現她長得十分清秀漂亮,竟有出塵脫俗之感。

我心想:“我這豈不是跟她接吻一樣。”一想到此處,心跳有些加速。不過我對她這種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一向沒什麼好感,如果女人太聰明,男人就麻煩了。

臭魚催促道:“快點,一會兒她就死了。”

我連忙收攝心神,問他二人應該是往裏她嘴裏呼氣還是往外吸氣?

那兩塊料答日:“不知道,都試試。”

於是我嘴對嘴地往藤明月嘴裏吹了兩口氣,然後又嘬了兩口。藤明月還是沒醒過來,似乎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我焦躁起來,把藤明月放到桌子上,準備學電影裏麵的急救措施,給她做心髒按摩起勃術。

於是雙手交疊,準備去按藤明月的胸口,正在此時,藤明月“嗯”的一聲,悠悠醒轉了過來。

藤明月開口第一件事就問陸雅楠是不是死了。

阿豪怕她再暈過去,就安慰道:“還不確定,她應該沒事,隻要是還活著,咱們幾個赴湯蹈火也要把她全頭全尾地救出來。”

藤明月稍感寬慰,休息了片刻,四人一同出去找陸雅楠。

阿豪引領我們到了事發現場,大雨之中地上全是泥濘,四周一片漆黑,別說什麼村莊了,除了那間慈濟堂藥鋪,根本就看不到別的房屋。

這雨下得也怪,隻是悶聲不響地從半空中潑將下來,天上雷聲閃電卻一個也沒有,而且從開始下雨直到現在這雨的節奏大小就幾乎沒變過。

沒走多遠就到了阿豪發現人腿的地方,在瓢潑大雨中借著手電筒的燈光,隻見草叢中白花花的一條女人大腿。

腿上無鞋無襪,也沒有明顯特征,確實不好分辨這到底是不是陸雅楠的腿。但是腿上沒毛,腳踝纖細,應該是女人的腿沒錯。

我們怕藤明月再嚇昏過去,沒敢讓她過來,藤明月就坐在她的車裏避雨等候。

阿豪看著那節齊根扯斷的女人大腿說道:“我倒想起以前看的《水滸》了。”

我問道:“跟這人腿有關係嗎?”

阿豪說道:“書上有一段,是武鬆在十字坡遇到賣人肉饅頭的孫二娘,曾說了四句江湖上流傳的話語: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肥得切做黃牛肉,瘦的卻把去填河。”

臭魚笑道:“你別亂彈了,依你的意思陳老頭是開黑店的,把陸雅楠切成牛肉賣了?”

我說:“這大腿是上好的肉,怎麼又被扔在這裏?看來既不是被怪物吃的,也不是被人肉飯店包了饅頭,似乎也不是鬼做的,鬼撕掉女人大腿沒什麼道理可言。”

三人一起搖頭,想不明白這究竟是何緣故。

臭魚用手電照著遠處的一處草叢說:“那裏好像也有條人腿。”

我和阿豪尋聲望去,雨夜中能見度太低,卻瞧不十分清楚,隱約間看那草中倒真像有隻雪白的女人腳。

正準備走近看看,忽地裏,一道巨龍般的閃電劃過長空,四周一片雪亮,我們同時抬頭望向天空去看那閃電,都驚得張大了嘴再也合不上了。

借著閃電的一瞬間的光芒,透過漫天的雨霧,隻見天上月明似畫,繁星似錦,天際的一條銀河蜿蜒流轉,天空中連一絲雨雲也沒有。

閃電猶如驚龍,轉瞬即逝,天空又變得黑沉沉的,再無半點光亮,雷聲隆隆中,唯有大雨依舊下個不停。

我和阿豪臭魚都張著大嘴,任憑雨水澆透全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阿豪先開了口:“你們看到了嗎?天上沒有雲,這大雨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嘴合攏,揉了揉頜骨問道:“確實沒有雲,閃電是雲層的電流碰撞產生的,憑空閃電降雨,難道是超自然現象?”

臭魚呆了半晌,說了一句:“日他大爺的。”

這事就算是讓得過諾貝爾獎的科學家來,隻怕也未必能夠解釋。我們探討了幾句,毫無頭緒,隻得順其自然了。

最後我們決定,盡快確定陸雅楠的生死下落,然後立馬離開,一刻都不要在這鬼地方多耽擱。

三人一起走向發現另一條人腿的草叢,阿豪問臭魚:“那條手臂你是在哪發現的?手上有沒有什麼手表,手鏈,戒指之類的飾物?”

臭魚搖頭說道:“在另一邊的樹下發現的,胳膊上什麼都沒有,隻是一條胳膊,幹幹淨淨的。”

說話間,便到了那片草叢,臭魚用手電筒照射,順著電筒的燈光,隻見一條女人的腿斜斜地倒在草間。

我想過去細看,卻聽臭魚叫道:“這邊還有,我的娘啊,全是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