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針鋒相對(1 / 2)

這個上聯是沈月華在宴席上即興所念,因為不想失禮人前,又不願被當做貨物賞玩,她才選擇用上些智計,顯得不那麼被動。沒想到顧呈瑜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出,還對得如此精妙。

沈月華自開宴以來第一次正視顧呈瑜。

突然眼前一閃,原本在顧呈瑜手中的金菊以極快地速度釘到沈月華身前的八仙桌上,猶如金光,恰好將許鳴遣人送上的金菊擊落。

許鳴的臉色微變,但稍後神色如常道:“顧兄文武雙全,實乃大齊之幸。”

“許兄還是如此謙虛,論到動武,誰能比得上大梁?”顧呈瑜用一方潔白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後撚起一小塊桂花糕放入嘴裏。

大梁以武立國,驍勇好鬥,每一任帝王都立誌開疆擴土,也就眼前這位太子殿下,跟突然轉了性子似的,出現在人前的形象永遠都親和有禮,言笑晏晏。許鳴讓護衛再次下去將金菊撿起來放到桌上,聲音溫和:“既是送與沈小姐的,還望沈小姐不要嫌棄。”

沈月華福下身子道:“臣女豈敢。”

周遭有無數道視線射向沈月華,有嫉恨的,有羨慕的,有欣賞的,也有擔憂的。徐依柔的唇色漸白,忐忑不安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更不用說她身份低微,哪兒能抵得住那些宗室貴女的暗中手段?

沈月華朝她笑了笑,讓她放寬心。

從來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還沒發生嚇都把自己嚇個半死,也太窩囊了。她又向高位上的幾個人行了禮,這才款款落座,也沒有得到兩國太子青睞的得意,還是和平時一樣淡然。

麵對這情形,皇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給了身旁嬤嬤一個眼色,那嬤嬤立刻道:“那位是平涼候府的徐七小姐嗎?不知有什麼才藝讓大家開開眼界?”

“還看什麼看?!”圓玉公主怒不可遏,一張俏臉被氣得通紅,大聲叫道,“如此低賤的身份都敢接過金菊,也不看你配不配!”

怒火直燒沈月華!

顧呈瑜砰地一聲將手中的茶盅擱到紫檀小幾上,冷聲道:“貴國的待客之道果然讓本太子大開眼界!”

“圓玉放肆!”皇後著急地斥道。

圓玉公主眼眶紅紅的,緊緊地咬著下唇:“母後……”

“公主隨老奴下去吧,娘娘正在氣頭上呢。”奶嬤嬤附在圓玉公主耳畔悄聲道,“兩國太子都在,若是丟了大陳的麵子,陛下那裏娘娘也不好替您遮掩。”

圓玉公主雖然囂張,但也知道她那父皇最重視臉麵。她抿唇,“噌”地站起瞪了眼沈月華,而後頗為不情願地向兩國太子告辭,以身子不適的緣由退了下去。

皇後雖然讓圓玉公主下去了,但那畢竟是自己金尊玉貴養大的獨女,心裏還是有些不痛快。不過大局為重,她看向沈月華,心道:果然是個美人兒。沈月華的容貌是那種初看時驚豔,而且越看也越舒服的美,眉眼口鼻沒有一處不是妥帖至極。

大齊太子殿下好像對這沈家月華不同尋常啊。

皇後心裏忖了忖,還是端莊地主持賞菊宴,讓那些貴小姐們一個一個地緊接著表演下去。才藝大都圍繞著“琴畫舞詩”而來,看著看著也疲乏了。倒是沈星零的一曲《醉鴛鴦》跳得尤為勾魂,那纖細的曼妙腰肢,把舒良俊的眼都看直了!

沈星零不愧是清館的女兒,論起勾引男人的功夫舍她其誰?

沈月華心中冷笑,她上輩子真是一葉障目,居然會以為舒良俊這種徒有其表的偽君子是能夠托付終身的良人。舒良俊和沈星零,一個是色中餓鬼,一個愛以色事人,當真絕配!

看著舒良俊那張化成灰都能認得的臉,沈月華平靜的臉色也有了波瀾,她隱約地覺得腹中有些絞痛,那種小生命流逝的苦楚再一次浮上心頭……

絕望的,黑暗的,冰冷的。

上一世的淒慘猶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她的親人,她的孩子,她的驕傲和尊嚴,她所有的一切都被眼前這個禽獸親手毀掉!她要殺了他,她要殺了舒良俊!

沈月華霍地一下站起,八仙桌上的碗碟因為她劇烈的動作起了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再一次集中到她身上,沉醉於舞蹈中的沈星零也駐了足,在沈月華如古井一般的雙眸裏看出洶湧的恨意。

“沒規矩!”皇後斥道,使了個眼色,就有女官走到沈月華桌前查看。

沈月華眼神狠絕,雙唇緊抿,原本猶如桃花般粉嫩的臉頰也無半點血色,看得那女官也是微微心驚。但她依舊問道:“出了何事?”

“啊!蛇!”徐依柔突然尖叫出聲,連連後退。

周圍的貴女們也都嚇了一跳,紛紛躲避了起來。皇後的麵色已經變得不虞,冷聲問:“真的有蛇?”

沈月華這時也從回憶中醒了過來,深覺自己方才太過衝動,幸好徐依柔幫她解圍,自然要將這副樣子歸咎到莫須有的蛇身上。她屈下身子道:“臣女有罪,剛剛看到一尾竹葉青溜過,一驚之下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