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站在後門外,剛想翻牆而入,突然聽見一點動靜。
綠衣焦急的聲音傳來:“紅裳,還沒找到她嗎?該不會出事了吧?這麼晚不在府裏,會不會……被采花大盜給抓去了?!”
“穩重些。”紅裳就說了這一句話,心裏開始忖度秦婉消失的原因,但願一切沒她想象的那般糟。
被發現了。
秦婉頓覺脊背發涼,心裏惴惴不安!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本能地飛身閃躲到門前的大樹後,強行穩住情緒,想了會兒,足尖一點,消失在夜色中。
卯時,天空泛起了亮色。
沈月華披著長衣,擱下羊毫,抬頭問:“找到了嗎?”
綠衣沉默地搖搖頭。
剛剛才想揪出府內可能存在的細作,秦婉就出了紕漏,真的有這麼巧?沈月華眸光一凜,勾起紅唇:那就正好借這件事來試試她吧,也省的到時候麻煩表哥了。就在這時,紅裳輕敲了下門,低聲道:“小姐,秦婉回來了。”
“讓她進來。”
秦婉穿著一身孝衣,眼圈紅腫,小心翼翼地繞過屏風走進來。她“噗通”一聲跪下,雨淚俱下:“小姐,奴婢,奴婢錯了。”
沈月華打量了半晌她的裝束,尤其看到她額頭的泥土時,心頭一軟:“今日是你爹娘的忌日?”
“是,是的。”秦婉眼眶又濕潤了,眼淚珠子斷了線般掉落,“奴婢瞧小姐心情不好,便不敢打擾,這才大著膽子私自出府給爹娘拜祭,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沈月華歎了口氣,“也是我的失誤,這段日子太忙,竟把答應你的事給忘了。紅裳,置辦些紙錢冥燭……”
秦婉哭道:“小姐的恩德已經夠多了,實在不敢勞煩小姐。”
“無妨,近幾日我抽不開身,讓紅裳去一趟聊表心意也好。”沈月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紅裳,紅裳了然地點頭。不僅是要表達心意,還想從側麵查查秦婉的身世是否屬實。對沈月華來講,周圍最信任的丫鬟當屬綠衣紅裳,除了這二人,最接近她的人就是秦婉了,還是查清楚的好。
吩咐完,她又道:“午時前回來,秦婉同我去城門接表少爺。”
秦婉想拒絕,但害怕沈月華將注意力過多地放到自己身上,隻好點頭表示同意。
早早地用完午飯,紅裳和秦婉終於趕了回來,綠衣把秦婉帶下去收拾形容,紅裳留在暖閣。她嘴唇有些幹裂,沈月華讓她先抿抿茶再稟告。
“應該錯不了。”紅裳的聲音很穩,“奴婢四周都仔細看過,連秦婉家的老房子都去了,隔壁的鄰居也打聽過,口徑一致,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就好。”沈月華鬆了口氣。
“但是……”紅裳皺起眉,“奴婢還是不願意悉數信任她。”
這倒是奇了,沈月華問:“為何?”
紅裳真誠地道:“估計是沒有一同長大的緣故,她的過往奴婢沒有親眼見證,總覺得隔著一層,瞧不真切。”
“你說得對,全心全意對她好就是了,一些我囑咐過的機要事,不必盡數說與她。”
“奴婢明白,綠衣那丫頭雖是直腸子,奴婢卻不願瞞她。”
沈月華笑道:“綠衣心裏清楚,不妨事的。”
紅裳緩慢地點頭,想了好長一會兒,大概是覺得沒什麼問題,這才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聽小姐的,過會兒少爺要來,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沈月華搖頭。
約莫著時間差不多,沈天賜果然來馨院接她了。他進了屋,讓丫鬟們都退下去,應當是有話要說。春日的陽光不算烈,透著窗戶灑進暖閣裏,明亮而又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