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後,孫定便輾轉睡去,一夜無事。
第二天,為了兌現對母親的承諾,孫定一大早的就跟著父親母親去了田間,他的弟弟孫景因為已經擔任了三川亭的亭卒,成了吃皇糧的公務員,自然再也不用幹這些勞其筋骨的體力活。
這也是吳氏為什麼拚命也要給孫定爭取拿個亭長職位的原因,不管是什麼年代,能有其他出路的人,誰願意種地啊?
不錯,在古代,農民的階級地位是比較高,有所謂士農工商,但是,這隻不過是統治者嘴上說說而已,一個有錢的大商人跟一個農民比起來到底誰的地位高?縣太爺和縣裏的名流們願意跟誰交往簡直是一目了然。
窮不與富鬥才是最真的真理,到時候真要是打起官司來,還不是誰的錢多誰占便宜?
不論什麼時候,做農民才是最苦逼的。
前世的孫定雖然不是出生豪門,但是他的父母也是工薪階層,這輩子還沒有種過地,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下田才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做麵朝黃土背朝天。
四月份的天是地裏最忙的時候,澆水、除草,一件事都不能落下,如果落下了,地裏就有可能減產,在這個生產力極其低下,甚至能餓死人的年代,是十分嚴重的事情。
沒幹多久,孫定就早已經累的腰酸背疼,氣急敗壞了,原主的這副身板雖然不錯,但是因為孫定從來都沒有下過地,一時之間難以適應,故而幹了沒多久就受不了了,直接輟耕之隴上,開始休息。
“豎子!汝在作甚?!”孫威見這個膀大腰圓的兒子幹活竟然偷懶,氣的破口大罵,絲毫沒有廢長立幼地愧疚心。在這個年代,人們普遍認為兒子就是自己的私人財產,生下兒子來就是沒事打罵著玩兒,不打不罵還生兒子幹嘛?
孫定對這個老爺子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在見他不僅不對自己心懷愧疚,還出口罵自己,暴脾氣蹭地一下子就上來了,直接將手裏的鋤頭一摔,大怒道:“我好不容易穿過來,豈是來種地的?!”
話音剛落,卻見一支草鞋刷地一下子飛了過來,孫定閃避不及,左臉挨了個正著,一股腳臭味兒和土腥味兒撲鼻而來,接下來,隻聽見老爺子淩空爆喝一聲,道:“豎子!之前汝有腦疾,不力田也罷。現今已經痊愈,豈能遊手好閑,讓全家去養汝這個丁壯男子?汝到底知恥否?!”孫威跟孫定隔得比較遠,前麵那一句沒有聽清,隻聽見了後半句豪言壯語,因為孫定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情緒上來了,音量不由地提高了一些。
如果此刻恰巧有史官經過此地地話,一定會在孫定發跡之後在他的傳記裏寫到:“定少有大誌,不事家人生產作業,曰:‘丈夫之誌豈在田陌間耶!’”
然而,此時的孫定還不敢違背老爺子的意思,這年頭就是父權社會,父親對一個家庭有著絕對的控製力,子女若是敢反抗父親的意誌,一定會被吊起來打,打的要多慘就有多慘,就算是被打死了,也不會得到別人的同情。人們反而會指著你的屍體教訓後代道:“看到沒有,這就是不孝子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