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燕雲,“你覺得,報仇到了這一步已經夠了麼?”
燕雲道,“盡全力而已。”
藍葉嘴角微嘲,“看來你報仇的信念不怎麼足。”
燕雲眼神一厲,“那姑娘又如何?”
“我?”藍葉無所謂道,“看情況吧,到時候是重創還是滅門,我說了可不算。”
此言一出,不止燕雲,就連身邊的肖渝舟都是一愣。
好大的口氣。
隻是……燕雲皺眉,“姑娘此話是何意?”
藍葉一手支著頭,一手搖晃著大碗裏的酒,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徑自說道,“至少王家那位老祖我得解決掉。”
她把酒一口氣喝完,“咚”地一下將碗擱在桌上,笑著對燕雲道,“隻是一對一的生死挑戰有什麼意思,咱們一起直接挑了王家,不是更加過癮麼?”
燕雲看了藍葉半晌,而藍葉也笑意盈盈地直視著他的目光,終於,燕雲端起桌上的碗,仰頭將酒喝幹。
“怎麼做?”
三人離開酒館,避過王家刺探的人員,七拐八拐來到一處暗門口,在暗道中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一處密室,密室之中,方學明已經靜候許久。
藍葉撿了張椅子,放鬆地坐下,“小明,先幫我們療傷吧。”
方學明下巴上的胡子抖了一抖,無奈道,“燕兄的傷小人可以治,可姑娘您需要的是靜養。”
藍葉撇撇嘴,她的外傷在青峰鎮上已經找術士治愈了,現在連一點痕跡都沒有,隻是一箭穿胸造成的內傷和失血過多卻不是那麼容易好的,她一路奔波,又在戰鬥場上大鬧了一番,現在早已感到有些不支了,若是再不好好休息,很可能留下什麼隱患。
看來痊愈之前隻有暫時呆在這裏了。
方學明施術為燕雲治療的時候,肖渝舟在旁邊突然開口,“姑娘與王家究竟有何恩怨?”
她踏遍祁國各處,斬殺王家在外的族人;宣陽之戰幾乎將對手斬殺殆盡;到了青峰嶺時,又不畏生死,全力突破,想要殺死將軍王劍;如今到了長池,更打算直搗王家,解決王家老祖,重創或者屠滅整個家族。
這樣的做法與目的,隻可能是身負血海深仇,隻是,包括王家自己在內,都不知道與藍葉到底有何瓜葛。燕雲報仇是因為淮山派的師門之仇,可藍葉的仇怨卻連任何人都查不清。
肖渝舟問出這個問題,是幾乎所有關注或牽扯此事之人共同的疑問,而他忍不住會當麵詢問,卻是因為藍葉之前在酒館中說的話無端令他有些在意。
不料藍葉一臉無辜,“我和王家無冤無仇啊。”
密室中,除了藍葉和方學明以外的兩人都出現了很長時間的呆愕。
她接著攤手道,“我是來幫我兄弟報仇的,他一個人做太困難了,反正我也需要磨練修為,來做個打手不是正合適嘛。”
方學明一邊給燕雲療傷,一邊暗自歎了口氣。
姑娘在煉獄島上時便對門主說過,等他報仇時,會過來相助。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在下山之後千裏迢迢趕了過來,不僅幾乎殺遍了長池之外的所有王姓族人,更幾次涉險戰鬥,徹底惹怒了王家,將矛頭全部吸引了過來。
隱門是薛情一手創建的,幫助他報仇本就是理所應當,可藍葉那時以隱門效忠為條件,將他們帶離了煉獄島並收為己用,因此便是整個隱門的主上。
可就連她這樣的身份也為薛情的仇不顧性命,哪怕是因為修煉殺道需要戰鬥的原因,這份情誼也太過貴重。
藍葉有自己的私心,因此不認為這是什麼恩情,然而不僅是薛情,隱門中的所有人都對此深深地感激。
隻是這件事,對於隱門之外的人來說卻是更加不可思議的。
不用說燕雲和肖渝舟現在還是一臉呆滯,若是叫王家家主知道了,恐怕得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