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傷勢較輕在普通病房,而許克正在搶救,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種煎熬,空曠的長廊寂靜得可以聽到外麵傳來鳥的吱叫,奇怪,明明都已經是早春了,坐在這裏還是不時覺得全身陰冷。前麵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家屬在苦苦哀求繼續搶救,醫生和護士圍了過去,又有一個救急送來。,醫生宣布車禍當場死亡,死者是一名男性,他的頭被頭我看不清他的臉,隻是另一隻手被碾碎了,露到了外麵,血肉模糊的感覺令人觸目驚心,婦人淒慘的哀嚎聲在整條長廊裏擴散開來,寧原本陰森森的長廊更淒涼了起來,醫生硬生生的將她拉開,擔架被推進的太平間,等待火化。
有人說醫院是生與死的交界,所以陰氣特別重,通常有許多死亡的人會在這裏得到超脫擁有第二次生命的延續,死亡是無處不在的,在這裏我曾經送走了可妮,而現在呢?那個死去的老人她的哀怨一直在韓家上空遊蕩不肯離去,詛咒著我們每個人,而現在她又要奪走我身邊的誰呢?
我將頭重重地靠在背後的牆壁上,向往上仰,望早已被濕氣浸發黴的天花板發呆,有冰冷的眼淚滑下我的臉頰,冰冷的感覺剌入皮膚。於是閉上了雙眼,雙手並攏我誠心向天祈禱,祈禱老人不要奪走我身邊的親近的人,如果可以我願用我的生命來交換。。
突然,救急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拿下口罩向我走來,我衝了上去。
“醫生,許克怎麼樣。”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我是他家人。”為了能更快了解他的情況我隻能那麼說。
“哦,是這樣的,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有嚴重的外傷,經過處理已經沒事了但還在昏迷狀態,晚一點送到普通病房你就可以去看他了。”
“謝謝你,謝謝你醫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幾乎喜極而泣地目送醫生離開,然後雙手拚攏:“謝謝老天爺,雖然我平常很少跟你聯係,但是你這次對我有求必應,我日後勢必報答您的恩大德,對了,還有我希望那個死去的老婆婆,如果在天有靈的話可以停止對韓家的怨恨,讓靈魂早點超脫。”
因為許克的沒事,我放心地回到羅傑的病房。
剛進門就看到羅傑早已醒來一手包著紗布,一手拿著蘋果啃了起來。
我不禁地笑出聲:“喲,不是才剛被打成豬頭,現在馬上就可以吃水果啦,能吃就好,證明沒事了。”
我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他狠狠地蹬著我看:“我要是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為我難過呢?”
我不屑:“少來,我看他們應該覺得慶幸,又少了一隻色狼。”
“喂,喂~你就那麼想我死啊,看你牙尖嘴俐的,小心沒人要哦。”
我頓時沉默,不語。
“好啦,說笑的,不要生氣。”他拿著他手裏吃剩下的蘋果遞了過來:“那,給你咬一口。”
我一手推開:“少惡心了,誰要吃你吃剩下了呀。”
“哦,好吧。”他嘟了嘟嘴,繼續自己啃了起來。
“對了,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什麼事啊?”他問。
“就是,你昏迷的時候,在我送你往醫院的途中,我們差點出車禍,是許克跑出來救了我們。”
他停下了嘴裏的咀嚼,睜大眼看著我我:“然後呢?”
“然後,許克他被車撞了,剛剛搶救過來,還在昏迷。我希望他醒來後你就不要再和他計較之前的事了,畢竟他救了我們。”
他想了想然後歎著氣:“你放心,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隻要他不再找你麻煩,這次的事情就算了。”
以我對羅傑的了解,他一直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而今許克為了救我們而自己卻深受重傷,也算是他和羅傑之間彼此化幹戈為玉帛了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們彼此相視而笑。
那些過往在記憶裏的疼痛並不是無病呻吟,看不見大片憩氣下的慘淡才是最深的楚殤,關於那個死去的老人,還有那個神秘的詛咒,有關紀淑英一家對韓家人立下的世代詛咒,我突然期待有一天能夠得到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