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表麵上重情義,對兄弟一向寬縱,但這次的做法卻容易寒了旁人的心。譬如,莫三。
唇亡齒寒的道理,莫三何嚐不懂。
緊接著寨中便傳出莫二是因著辱了寒雙魚的原因才被莫大私下處置的流言。此流言來的很快,一日之內便傳遍整個寨子。而這流言的源頭便是阿婆的眼見之證和眾位寨民的“確鑿”的推理。
寒雙魚這兩日都未出主院,不過今日她尊著莫大的吩咐前往正堂的一路上,遇著的寨民皆是對她指指點點,大體上不過是“紅顏禍水”“水性楊花”“不知檢點”之類的詞彙。寒雙魚聽著刺耳,但卻也裝作沒聽見般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剛過水榭,她便碰見莫三,莫三此時的眼中全無覬覦,更多的是陰毒,他眼睛在泛黑的眼眶中轉了兩轉,特意離了寒雙魚一丈遠,莫測道:“我看得出來,莫二並未辱你,你卻說莫二辱了你,蠱惑大哥將他暗殺!真有你的!”
“三當家說笑了。”寒雙魚淡淡回道,既然莫大想讓她背鍋,她便好好受著。在這寨中的最後一日,便好好做個奴婢。
莫三見她不接招,便憎惡的刮了她一眼,便向前走去。
兩人這便一前一後的進了主堂。莫大斜坐在主位之上,閉合的眸子隨著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露出裏麵的深摯墨海,高深莫測。
寒雙魚瞧了一眼,便垂下眼簾,靜靜立著。
莫三則是恭謹異常,進了屋中便一直垂著頭。若細細看去,便可發現他那隱於長衫中的雙腿微微抖動,額上冷汗淋漓。
寒雙魚覺出莫三的不尋常,心道:“這世間的人皆是惜命的很。”
莫大位於主座,忽地起身向下走來,走近莫三親昵的拍打他的肩膀道:“三弟可是怪大哥?”
莫三不管寒雙魚在場,直接要單膝跪下,邊跪邊恭敬道:“莫三不敢。”
莫大信手一扶,便將莫三的身子托住,製止他下跪的動作,歎聲道:“我最倚重的便是三弟,三弟可懂我的心思。”
莫三摸不清莫大這番作態是何意味,隻道:“莫三知曉。”
莫大神色不明,將手收回,繼而負手而立歎息道:“我原本以為三弟本事同我親厚,如今才知三弟竟是同二弟親厚的多,許是我這個做大哥的不夠。”
莫三臉色有些動容,道:“大哥······”
“三弟不必說,若是三弟責怪大哥,大哥也不怪你!隻不過大哥不希望三弟以為大哥是個會為女人而失了兄弟情誼的人。若是三弟喜歡,大哥便將小魚送於三弟,左右是個女人。”
莫三自是不敢,連忙道:“大哥莫要如是說,二弟做錯了事情,自是應該受到懲罰,大哥做事並無不妥。”
莫大頗為失落道:“三弟,你終究是不信大哥。若是我說,我不曾殺二弟,你可信我?”
莫三十分驚詫,心中雖半信半疑,但嘴上道:“我怎會不信大哥!”
莫大覷了莫三一眼,忽喝道:“來人,將小魚扔下山去!”
寒雙魚這看了半天的戲,大略猜了出來莫大這番作態是何目的。他想籠絡莫三的心,不想讓莫三對他生了二心,所以流言因她而起,他自要拿她開刀,讓莫三安心。
她豈是那般容易任人擺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