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薄雲慘淡,疾風嘶嘯。
裴容遠同寒雙魚說完這句話,便躍上牆頭,立在月下,轉過身來向她伸出一隻手。
寒雙魚怔怔看了眼月下的人,又順著那人的動作瞧了眼那隻白皙的大手,臉上神色難辨。
裴容遠停了片刻,默默收回了手,翻身下牆,動作行雲流水。
寒雙魚在心底罵了自己一聲,腳尖一點,也輕鬆越過牆頭。
待兩人皆離了這院中,本來寧靜的院內“吱——”的一聲,在那屋簷下的陰影處露出一雙略帶不安和眷戀的清冽眸子。
這當,寒雙魚同裴容遠已走上了街。
如今已是午夜,城中已然宵禁。街道上空空蕩蕩,隻略聞得巷尾低院中的狗吠和半夜嬰兒的啼哭,除此無它。
寒雙魚低著頭走在裴容遠的身後,她瞥了一眼一聲不響走在前麵拿後背對著她的裴容遠,突覺今日這趟著實不該隨他出來。這大半夜的誰家的酒肆會開門?
不過此事確實怪不得裴容遠,若不是她饞蟲作祟,她也不會失了分寸。寒雙魚這般正低著頭埋怨自己,沒覺出前方的人已停了步子。她還徑直往前走著,結果便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脊背上。
寒雙魚當下一驚,立馬跳開,對著回身瞧著她的裴容遠解釋道:“裴大人,天黑沒瞧見路,您別在意。”
裴容遠隻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許是同她為陌生人般。
寒雙魚一瞧心裏越發忐忑,不知道裴容遠可否生氣?她這一想便又覺得自己想的著實有些多,依照裴容遠這般的性子,怎會生氣?如此她這心被自己寬了開,隻不過與裴容遠的距離確是離了越加的遠。
裴容遠正扣著酒肆的門。
寒雙魚立在階下瞧著裴容遠的背影,突覺他的背影格外的蕭條孤寂。寒雙魚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番心思,急忙垂下眼簾,想起易風曾對她說過的話,她便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大忌。
易風曾告訴她,男女之間,不是仇人,就是戀人;一個男子若是相同你做知己,便是想睡你。一個女人想要做你的知己,那便是想被你睡;所以,你今後若是碰著些許個男子,若是對你生了情意而你又不能回應,別亂聽那些個什麼做知己的話。盡快斷了,以防被睡!
易風當時的模樣肆意的很,也自傲的很。
寒雙魚當時不解,對易風的這番話甚是鄙夷,她昂起頭,不屑道:“那你為何還找那般多知己?我們又算什麼?”
易風倒也一絲不窘迫,搖頭晃腦道:“知己遍天下,無人傾我心。至於你——”易風食指點了點寒雙魚,漫不經心道:“頂多算個練手的。”
寒雙魚當時破天荒的沒生氣,因著她那時也將易風當個練手的。若擱在以前,寒雙魚定然不信易風這番話的,不過見證這世間的諸多感情之後,寒雙魚突覺出這番話的道理來。
曾就有一個翩翩公子戀上一小姐,說著知己的話結果便默默將人睡了。那小姐本是有婚約的,無奈失了身隻能嫁給那公子。後又有一談,道一女俠看上一柔弱公子,公子不從,女俠便使計讓兩人成了事實。
如此,著實算是兩對怨偶。
不過,裴容遠可有這番心思寒雙魚不清楚,不過依著常理,若是兩人走的近了,這萬事皆有可能。
寒雙魚一想到這裏,便覺得不能對不起蕭衍,也不能誤了裴容遠。
易風這人如何混且不談,但他這番話確是久經風月後的真理。
寒雙魚此時糾結了,小白還在裴容遠的庇護之下,自己若是著急撇清關係,著實是像朵白蓮花了。
最終,寒雙魚左想右想,下了一個決定。
她抬頭看了眼已被叩開門的酒肆,隨著裴容遠進了去,想著今日定要將這事情解決幹淨。
兩人入了肆內,小二也無疲憊之色,殷勤著為兩人上酒上菜。
寒雙魚疑惑的掃了一眼裴容遠,裴容遠覺出寒雙魚的目光淡淡看著她道:“這是裴家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