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魚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捏起桌上的酒碗就著碗口抿了一口。酒一入口,便漾起一股清香,寒雙魚砸吧兩口細細品著酒,隻覺這酒格外的辛爽,後勁也到。她便猛地灌了一大碗,酒入了喉,清香還在口中,久久不散。
過了片刻,寒雙魚突覺一股辛辣從嗓子眼直衝腦頂,她閉了閉眼,喝道:“好酒!”
寒雙魚說完便又灌了一大碗,這碗喝完,寒雙魚才回眼瞧著裴容遠問道:“這酒叫什麼名字?”
裴容遠碗中酒不過喝了一半,他撐著頭側眼看著寒雙魚,輕輕道:“相思錯。”
寒雙魚聽到這名字,身子一怔,對著碗中剛倒的新酒突喝不下去了。
相思錯,錯相思。
寒雙魚自是知曉其中意味。
她垂著頭將未喝完的酒碗放回桌上,沉沉道:“裴大人,我明日便接小白離開。”
這次倒是換成裴容遠一怔,怔愣片刻後,他溫聲道:“如此,也好。”
寒雙魚低著頭,隻能瞧見麵前桌上的酒碗,她想了又想,伸出小手拿著這碗相思錯猛地灌了下去。
寒雙魚灌完便猛地立起身子,想著要向裴容遠告辭來著,誰料人剛立起來,身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臨倒前,寒雙魚想著,自己這般酒量的人竟也三兩杯就被灌倒了?著實有些不合常理······
不合······
不······
······
裴容遠在寒雙魚倒下的那瞬間便迅速立起身子,快手將她栽歪的身子扶住以防她磕在桌上。
寒雙魚身子在裴容遠的手臂中左右搖晃了下,便倒在了裴容遠的懷裏。
裴容遠身子一緊,低頭瞧了瞧寒雙魚沉靜的眉眼,很快轉過目光,過了半響,他才輕輕將下巴抵在寒雙魚的頭上,嘴角含著輕笑,兩人便這般靜靜立著,恍若一對極為登對的眷戀。
這酒的後勁很大,酒量極大的人最多不過三碗,所以寒雙魚才會倒。另外,相思錯也是裴容遠胡謅的名字,他本不想讓寒雙魚喝太多,卻又不想同她說實話,便道了這個名字。誰料這寒雙魚饞的厲害,竟非要喝最後那半碗烈酒,如此才醉倒下來。
裴容遠無奈,心底卻有些欣喜。畢竟他此時懷抱著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空中的薄雲被烈風吹開,月兒重新明了起來,照在酒肆的房簷上,打出一大塊黑色的陰影。
此時,裴容遠用下巴蹭了蹭寒雙魚的腦袋,將寒雙魚蹭的有些不舒服便將身子扭了扭以示抗議。
裴容遠輕笑了聲,側頭瞧了一眼小二,腳尖將凳椅勾了過來,慢慢將寒雙魚扶坐於凳子上。
完成這些之後,裴容遠長袖一揚,便將手中的九霄笛抽了出來。
突聽肆外“咚”的一聲,似有重物落地。
裴容遠目光未斜,恍若未察。他緩緩將九霄笛放在唇邊,輕輕運氣。
一曲起。
曲聲始起,悠揚婉轉,舒緩優雅,使人不覺內心寧靜,仿佛置身一片廣闊的天地,天地間有白雲,有青草,有綿羊。突然笛聲急轉向下,而後高揚向上,天地間陡然風雲變色,青草已變成了白灰,一片蕭索荒敗,原本溫順的綿羊突拱起身子,豎著尖尖的羊角雙目露著凶光疾奔而來。
而此時,酒肆內是一片祥和。
打酒的小二撐著頭睡眼惺忪,寒雙魚伏在桌上正做著一個好夢。而兩人之間立著微合雙目沉浸於笛聲的裴容遠。
而酒肆外的黑衣人連連後退,在這月夜之中不斷上下翻騰,久久不歇。過了良久,一曲終,裴容遠睜開雙目,收起竹笛,抄手將寒雙魚抱起,踏出酒肆。
他立在簷下,打眼瞧了瞧倚在前方青灰色牆上的雙目驚恐未定,五竅溢血的黑衣人,嘴角微微勾了勾,而後身子一騰便隱於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