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知己,你我之事便也不必分家。如今阿府有難,此事又因我父親而起,我自當盡力而為,不讓父親之意傷及阿府才是。”錦清風說。
聽他如此,我當真被感動到了,但在他麵前我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腦子裏再怎麼想都沒辦法對他說出什麼漂亮的話來,隻是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以表自己的敬意。
錦清風輕柔一笑,也緊隨著我進了屋。
進屋抬眼就看見他的書桌上放著一根竹笛,想起方才的笛聲,我便隨口就笑著說了出來:“方才的笛聲,想必是從你這兒傳出去的吧!”
“你聽如何?”錦清風一如既往地不拐彎抹角,接著就問了出來。
見他問起,想起先前淒婉又充滿希冀的笛聲,我心中衡量是否當真要將自己的所聽所感直接給說出來。
“柳姑娘還拿我當外人,此時如此磐恒,莫非是心底裏嫌棄,嘴上找不到漂亮的話?”錦清風麵上有些不快,眼中卻滿是笑意,分明並非是真生氣。
“我曾以為你的笛聲會如你一般清澈空靈,但沒想到……”說到這裏,我頓了一頓,觀察著錦清風的臉色,“你的笛聲之中卻藏著兩股洶湧暗流。”
聽到我說起“洶湧暗流”時,錦清風沒忍住嘴角上揚。
“是什麼樣的暗流?又是如何洶湧?”錦清風輕輕地笑著說,神情裏滿是自在的愉悅之色。
見他如此追問,我也就不再躲閃,轉而坦坦蕩蕩地問了出口:“你好像有心事?”
聽我如此一問,錦清風微微一愣,繼而又輕輕笑著,轉過了頭去,別開了我的視線,沒有說話。
見他不說,我也不再追問,隻是又開了口,打趣般地說:“你真有意思,音律之中藏著心事,心事之中卻又不免希冀之情,一悲一喜,就像在空中來回晃動的、空蕩蕩的秋千,你把握得很好,總是能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混為一體。”
聽我誇他,錦清風的嘴角一旦上揚了起來,就好像沉不下去了。
“你的笛聲真的挺特別的。”我笑著說,帶著十二分的真誠。
錦清風似乎被我這句話觸動,轉而回頭看著我,但他的視線剛和我對上,竟忽地紅了臉,連鎖商現出一大片紅蘋果似的紅暈來。
“臉紅成這個樣子,差點我就以為你還是第一次被人誇呢。”他紅著臉,羞澀地躲閃我的目光的樣子霎時間讓我覺得分外招人喜愛,我也糊裏糊塗地就盯著他的臉不放,他往哪躲,我就往哪看,就是讓他沒處躲。
“太有趣了。”我聽見自己的內心在狂喜,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男生能表現出這種模樣來,還是一個長得如此幹淨脫俗的男生。他臉上的景色,那當然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了。
見我一直追著他看,錦清風偷偷瞄了我一眼,視線撞上了我的視線,他的臉瞬間整個都紅了,整個腦袋霎時間就成了熟透了的柿子了,這不禁又讓我大笑了好一陣。
等到笑意漸熄,錦清風的聲音奶聲奶氣地在旁邊響了起來:“你……你上次拿我的口袋……是……是母親要我送給意中人做信物的……”
“噗!”我差點沒噴出來,“送給意中人做信物?你母親也真夠寵你的,不講究門當戶對,可許你自己送人……”
剛說到這裏,我戛然而止,因為想起了他的母親早就不在了。
“對不起啊!我一時忘了。”我終於收斂了臉上泛濫的笑意,一種淡淡的憂傷情緒慢慢從心底湧了上來,手裏也慢慢解開了一直係在身上的那個布袋。
“既然是你母親要留給你妻子的,我也理當還你才好。”我說著,便也手忙腳亂地要將布袋中的東西全都掏出來,也掏出了一股濃濃的蘭香味。
“玩笑話罷了,沒想到你會真當真。”錦清風說得很輕,沒有生氣,也沒有喜悅,聲音中有的倒是些遺憾。
我一聽如此,霎時有些不知所措,一雙手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該如何是好。
“其實,剛才小蘭進來的時候就是告訴我屋頂上有人。”錦清風沒有回頭,他說話間,忽然吹來的一股清風將他的發絲揚起,那輕柔的模樣就像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湖邊隨風而動的楊柳。
“小蘭知道是我?”小蘭是個非常有主意的人,按理來說她應該會先叫家丁來保護錦清風的安全才對,除非她知道來的人對他無害。
“我說過你會來的。”
聽他這樣說,我倒是一愣,心中又不免一樂,嘴上忍不住就笑開了。
“謝謝啊,以後我們家要是垮了,你們家這麼大的地盤也分我一點住著唄。”我不知道怎麼會如此直接得厚顏無恥。
錦清風聽完,沒忍住笑,卻也說:“好啊,明日我就讓小蘭多做幾塊錦府的腰牌送到你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