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師啊,真嚇了我一跳。”
“小浩介哪裏來這麼好吃的餅幹啊?”
綠川撓著頭,笑嘻嘻地:“女朋友做的,這幾天一直在吵架,今天和好了。”
青山教授:“哇,那真是謝謝囉!以後也請多多吵架吧!”
眾人哄笑,教授滿足地回辦公室了。綠川坐下來,就在愛月身旁,她湊近問:“是法學部的那位綾瀨?”
“對呀。”
“很可愛的女孩子誒,以後要好好對待人家,別再吵架了。”
綠川斂了笑,稍認真:“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有磕碰和裂痕,如果你忽視這道裂痕,它隻會越裂越大,還好我及時醒悟,修補了它。呐小月,希望你不要遇到一個像我一樣遲鈍的男生。”
又是心不在焉的一個夜晚,風還在刮,雨還在下。
手機調成靜音,愛月卻幾乎十分鍾看一次。她的期待卻遲遲未現。
——愛情難免會有裂痕,忽視它,它隻會越裂越大。
腦中恍現這句話,愛月抬頭,綠川坐在對麵,津津有味地吃著餅幹。她仿佛下了什麼決心,抓起手機往走廊走去。
撥通應紹華的號碼,很快傳回來關機。
又是在忙什麼事麼?
她尋他心切,再給顧崇打了電話,他接得很快:“林小姐?”
“應紹華……在幹嘛?”
顧崇驚詫:“先生去東京了,沒告訴您?”
愛月愣住,“……什麼時候?”
“下午六點起飛的。”兩個小時候後就該到了。
掛下電話時,她的神情不知是哭是笑,嘴角是上揚的,眼眶卻模糊一片。
他是過來哄她了呀。那麼她要回去好好洗個臉,換身衣服,化個妝,等他。
愛月迫不及待跑回實驗室收拾東西,再去辦公室找教授:“老師,我有點事情,今天早點回去了哦。”
綠川浩介也在那裏,見到她笑淚交加的表情,關心了句:“小月這是怎麼了?”
青山教授揶揄一句:“八成是跟你一樣,跟男朋友吵架了又和好了吧。年輕真好啊,還能感受到愛的傷害。”
兩人笑了。
“真是過分啊,學生一年年地換,永遠是這個年齡,你們永遠那麼年輕,而我卻要不斷老去。”
“老師……”
“好啦,快走吧,外麵下著雨,路上小心哦。”
……
這風實在狂妄,走到半路,雨傘的鐵架子被生硬折斷,愛月回到家時身上濕了大半。
她正在房間裏化妝,潘允琪閃了進來:“你要出去約會?你也換人了?”
愛月歪著頭衝她一笑:“他來東京了。”
潘允琪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是誰,瞪大雙眼,過來抓住愛月肩膀:“你真的跟應先生在一起啦?什麼時候啊?”
房間門開著,客廳裏電視的聲音傳了進來——首爾飛洛杉磯航班遭遇強氣流,迫降羽田機場,機上多數乘客受傷,六人骨折……
愛月愣住,衝到客廳,新聞畫麵裏,許多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圍在飛機旁,嚇壞的大人,哭鬧的兒童,一片狼藉。
潘允琪上前安撫她:“你先別擔心,沒事的,香港和首爾又不是一個方向,說不定從香港那邊過來不會遇到氣流呢?”
愛月盯著電視,抿唇,指尖微顫。
東京的位置,來自太平洋的暖濕氣流和西伯利亞冷空氣相遇,安全的鋒後為東南和西北方向,而從香港飛來,偏偏是西南。也就是說,這氣流,他遇定了。
新聞裏那狼藉畫麵映在腦海,刺著她的心。
愛月攥緊拳。換乘電車去羽田機場需要一個多小時,她要即刻出發。
愛月正要轉身進屋,又聽到新聞播報——“由於天氣影響,沿海線電車即刻起暫停運營……”
沿海線包括東京單軌列車,即前往羽田機場最快的一條公共交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