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驟升,鼻尖一酸,她咬牙忍住,當即給顧崇打去電話,顧崇依舊鎮定,卻沒控製住稍快的語氣:“為了確保通信安全,飛機切斷了和我這邊的聯絡,我正在聯係航空管製,請您先不要著急,林小姐。”
掛了電話,潘允琪上前握住她的手,猛地一驚,她的手冰得慎人,顫得厲害。
愛月靠在牆上,麵色茫然,一動不動。
潘允琪聽沈嫿說過,林愛月這副樣子,並不是無措,而是在思考。她晃她的手:“你在想什麼?先別亂想啊,這不是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別自己嚇自己好不好?”
愛月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她再拿起手機,翻開林決的號碼,撥了過去,他很快接:“喂?”
“哥。”
“什麼事?”
“你來接我,送我要去羽田機場,現在。”
“……什麼?”
……
林決把車開到他們家樓下時,潘允琪陪愛月站在門口等著。
愛月坐進了副駕,潘允琪還站在邊上,看著林決,不說話。
林決也看著她,說:“上去吧,風大,關好門窗。”
“……嗯。”
行駛在灣岸線上,雨刮不停擺動,大雨不停衝刷,較勁兒似的。
愛月抱著自己縮在一邊,窗外的世界黑暗而模糊,像是快要融化。
林決認真開車,神情冷冽。身為高層,應紹華的到來他必然會提前知曉,這一次卻無任何通知,那麼他此行,是私人行程了。
是為了身邊這個女孩?他感到愕然。下周在東京有個業內峰會,應紹華以工作繁重離不開香港為由,是早就推了的。
林決給顧崇打了電話。
“林總?”
“你通知一下安排接先生的同事不用去了,我正在路上。”
“……好。”
一路無話,到了機場,距離計劃降落時間還有十幾分鍾。
時刻牌上,滿屏幕的航班延誤和取消,這一小時裏隻降落了一架飛機——俄羅斯航空的。
愛月就站在出口,目光筆直盯著那通道,紋絲不動。
時間到了。通道裏沒出現那個她熟悉的男人。他的時間安排,一向嚴謹。
愛月深吸口氣,拚命抑製住喘息。
林決站在一旁,看著她眼眶發紅,那股倔強的勁兒卻沒少半點。他不曾了解過她,原來他有一個這麼倔強的妹妹。他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咽了聲。他們兄妹二人多年生疏,現在他要插嘴她的感情問題,是多餘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在那拐角處走出來一個身影,她與那人一眼對上,如磁鐵相吸,再也斷不開。
應紹華猛地止住腳步,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女孩,她站在那裏,怔怔凝住他,這眼神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烙在他心裏結了疤,世上隻此一雙眼,一個人。
降落後第一時間接到顧崇的電話,他第一句便說:“先生,林小姐去機場接您了。”
他提步而去,不再是那般不疾不徐,紊亂,急切,迫不及待。
卻才走到一半,那女孩瘋了般衝過來,一頭撞進他懷裏,也撞進他心裏。
她嚎啕大哭:“——應紹華!”
“誰要你過來啊,我不是真的生氣啊……”
“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啊,我剛才真的好怕啊……”
應紹華勾唇,吻了吻她發頂,然後放開她,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聲線溫柔似水:“我也怕,我怕失去你,所以一定要來。”
她看著他,他頭發被雨水打濕,成塊耷拉,領帶也有些歪,襯衫沾了雨水,有些褶皺,不酷了,不那麼威儀,那麼驕傲了。
她聽人家說,當你發現原本很睿智沉穩的男人,變得幼稚,變得衝動,那他一定是愛上你了。
因為,他在你麵前沒辦法運籌帷幄,隻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