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驍來不及多想,就要向那衝去,卻才邁出一步,整個人僵在原地,麵如死灰——
一把尖刀在詹旭身上自後向前進出,正正插在他胸膛上,血流如注,沿著刀刃往外滴。
他甚至沒能低頭看一眼,身子一傾,倒下了。
人做了虧心事,會下意識瞻觀四周——魏驍就是這樣被四處張望的人發現的。
那一幕殺戮太過震驚,他耳膜處震響,什麼也聽不見,隻見到有人指著他,驚恐大喊什麼,接著有數人衝他跑來,他沒多想,轉身撒腿就跑。
他沒跑多遠就被追上了。
他被拖到一暗處,那夥人圍著他,刀棍拳腳,昏天黑地地砸下。
他覺得自己正在慢慢接近死亡。
直到不遠處突然一陣竄動,那夥人立即警覺停下,四下太暗,沒人看得清,有人往那動靜處去察看,他趁機就跑,跑出一段那夥人才反應過來,隨即他聽到有人罵“媽的,是一群野狗!”
他耗盡生命在跑,身後追蹤的腳步聲一直沒停,他看不清一切,隻一股勁兒地跑。
最終跑到懸崖邊,他連一瞬的考慮都來不及,腳下一空,身子迅速下墜。
……
趴在一旁的卡卡似乎聽懂了,嗷叫了聲,聽著哀婉悲傷。
另一頭沙發上,林愛月正抱著魏子煜胳膊哭。她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不知從魏驍講到哪裏開始。
魏驍歎了口氣,從始至終,他的聲音都不起波瀾,“老周把我救了以後,我從新聞裏得知,隆港的總工程師因走私毒.品敗露,畏罪跳海自殺,他的小徒弟,也就是我,跟著一起跳了。”
魏驍嘴角一扯,覺得可笑,又笑不出來。
“後來不久,我就再得知了鄭殊病逝的消息,隆港的人被遣散的遣散,調動的調動……”魏驍頓住了。老師要是知道了,該多麼痛心啊。
魏子煜相對冷靜些:“那天本該是馮翰值班,因為鄭殊要接貨,所以跟他調了班?”
“是。”
魏子煜再把他們找到馮翰,再得到一份偽造的檢查記錄的事告訴了魏驍。魏驍說:“馮翰和鄭殊關係不錯,他多半知道鄭殊幹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魏子煜說:“那你為什麼沒有想過……報警?”
魏驍搖搖頭:“你覺得害我和老師的人是鄭殊?他是應家人,他做的事,難道會是他個人行為?亞際在印尼勢力太深,報警,等於自投羅網。”
沒錯,這是每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邏輯,鄭殊是應家人,他做的事,必定是受應家指使,他不過就是個跑腿的,為應家辦事的。
也許亞際覺得,畢竟是個死人,不用白不用。但這個人正好是個外人,這樣一來,亞際為了隱瞞自己的惡行而嫁禍他人,更是順利成章了。
一直沉默的愛月突然出了聲:“小魏叔叔……鄭殊代表的是個人利益,他做的事……和亞際沒有關係。”
魏驍詫異看她。
魏子煜怔了怔,她這一出,確實無厘頭了,主線還沒理清,解釋這一觀點的成立又得費一番功夫。
但為什麼呢?不知道她有沒有意識到,她這是在幫亞際說話。且,是下意識的。
她到底還深愛應紹華。
愛月住了嘴。
魏子煜圓場:“然後呢?待在工廠這些年,你都發現了什麼?”
魏驍停頓了很久,最終說:“鄭殊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