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太過寧靜了(1 / 3)

青嵐從謝聆春和武青同時出現在她麵前時起,便是一直處在一種尷尬狀態中,隻垂眸斂神少言寡語;後被謝聆春不管不顧人前示溫柔,又多少有些羞惱,在素白的臉上染了幾許輕紅——直到聽見謝聆春這樣一問,方抬了頭,神色一肅,回複了“青大學士”的角色狀態。“謝聆春,真能猜得出麼?”

“應該猜不出。”謝春聽懂了她的問題,“北胡人又不似我這般了解你,安能猜到青大學士的野心?”如今趙國尚處在積弱挨打的狀態下,正是岌岌可危之時,誰又能想到它的決策者已經開始考慮若幹年後的反攻?

謝都指揮使說著這話的候,臉上微微含笑,身子似傾非傾,恰好隔擋在青嵐與武青之間;本來極正經的話,也被他說出了三分調笑意味——然而,這樣的曖昧氣氛卻並沒有維持上片刻:武青聽見他這樣說完,忽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兩步邁到床邊,目光亮若晨星:“青嵐,謝都指揮使方才說——這次換防是你的主意?”

青嵐僵了一,點頭。

“真的是為了北伐?”

頓一頓,點頭。

“可大趙規矩,年年換防?”

“陛下承諾,此後五年不換。”

“五年之後?”

點頭。

武青目光越發灼熱:“糧餉?”

“沒有問題。”

“武備?”

“沒有問題。”青嵐忍不住也微笑起:“武都督在淮南這幾年,盡可放心與胡兵周旋,有俘虜及北地來投的漢民願入軍籍的,無需再上報,可直接充入二十萬軍隊之數。”反正虛數已經報上去,索性變成實數。

武青點點頭,目光反而從來的狂喜轉成了堅定;可此時他整個人散發出的光芒,竟足可輝映日月!不禁教人想起當初隆興城頭一戰那浴血天神般的威武氣勢。

“武青負所托。”

如此堅定承諾之後,武督拱手告辭,“武青去整頓軍馬,預備換防,回頭再與青大學士商討具體事宜。”

說罷,武都督也不耽擱,大步流星轉頭出門——卻在臨到門口處頓住腳步,向著一直不言不語的李戌深深一禮:“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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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丹目瞪口呆地聽著武青和青嵐之間這一連串對話,又看著武青大步流星地離去,這才緩過神來,喃喃地問:“武都督謝的什麼?”

“自然是謝李戌護衛……為我大趙保住如此人才。”謝聆春唇角略勾,瀲灩的眸光隻在青嵐臉上逡巡。

“哦,”流丹看了看亦陌,轉移了話題,“武都督又是要與小侯爺商議什麼呢?”

“那個麼,自然是,五年後的北伐。”

北伐……如此遙遠而難以企及的,仿佛是一個夢……總被掛在嘴邊說來說去,卻總是成空……難道真的到了需要商議的地步了麼?流丹有些呆,“武都督要商議北伐,不該是找皇帝陛下麼?”

“傻丫頭……”謝聆春借著長袖遮掩,悄悄握住了青嵐被子下麵的手,“你以為你們小侯爺是為了什麼要奪兵部的呢?”

“兵部?”流丹依然摸不著頭腦。

謝聆春歎口氣:“流丹丫頭,知道換防吧?”

“知道。大趙祖製‘更戍’麼,軍隊年年例行換防,換戍地、換將領。方才武都督不是說他也要換防淮南了?”

“是啊,更戍。當年高祖立這規矩的時候,原是為的防止武將專權——那時正是大趙初定,文興武抑,自是有利於天下安;然而如今麼,已是亂世,換防之說,其實對我大趙軍隊害處不淺!年年換防,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麵對北胡的豺狼鐵騎,能有多少勝算?!”

“所以方才小侯才說要五年不換防麼?小侯爺要奪兵部也是為了這一點?可這完全可以求陛下下旨——陛下應該不是聽不進旁人勸的人,”流丹悄眼看看青嵐,“何必勞心費神,冒這麼大的危險定要掌控兵部?”而且連謝都指揮使都跟著胡鬧,連小侯爺的身子都不顧忌了麼?

謝聆春此時是背對著幾個麵向青嵐。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是無限溫柔相望,被底下的手亦愛憐地輕輕撚動著她的手指;可口中說出的話,卻是一本正經地熱血滿腔:“隻有兵部,才有資格調配天下兵馬啊!五年不換防,可不能是維持著如今的局麵不換防!天下布局,成敗維係—你們的小侯爺這是要在今年的換防之前拿到兵部大權!如果沒有兵部大權,又怎能左右得了兵勢布局?!如今的情勢,無論是哪個文官出任了兵部尚書,那麼無論是按立場考慮還是僅僅出於製衡的需要,都會在各個方麵同你們的小侯爺較個高低上下!到時別說不能隨心布局隻怕連武都督何都督手上這些兵將,都會被人輕易地擼了去吧?!”

從武青離開之後,青嵐就放鬆了不少後軟軟靠在枕上聽他們說話。然而她臉上的淺笑尚未浮起多久,便又重被謝聆春那藏在被中的“調戲”生生又激回去次換上兩抹嫣紅。這時聽他這樣說,便佯怒插言道:“謝都指揮使太小看青嵐了。雖說兵部掌理兵衛武選不假,但長天軍和鎮南新軍都不是軍戶,不走軍費開支,就算高洪飛入主兵部也有把握和他一爭長短!”

這樣說的同時,她的手中也借機使,試圖抽回手指;然而謝聆春哪裏容她閃躲?索性一把握住,同時身子一歪,俯在她的麵前,眸中暗星閃爍念如火欲燎原,竟是毫不避諱身後幾人,馬上就要吻上來一般——

青嵐的臉倏然熱得發,似嗔似怒的眼波方才橫出……就見謝聆春微微偏了一些,越過她的身子出手替她拉了拉散開的被角;然後換了神色轉頭對流丹幾人笑道:“聽到你們小侯爺說的了麼?若不能得兵部,則勢必要與高洪飛這樣的對手逐寸相爭——如此,流丹丫頭總該明白我為什麼不阻止她勞頓病體布局設伏了吧?與其日後勞神費力不如全力一搏奪了兵部一勞永逸!”

“有點明白了。”流丹點頭。“掌握兵部才按照自己地意思調配兵馬是麼?隻是流丹對這些布局之類地東西不是很懂。不過看武都督方才地意思該是對這次地換防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