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神:三年前自己不都已經想好了嗎?絕不願做籠中美麗的金絲雀,怎麼會在今天這麼軟弱起來?

是聽到了他要定婚的消息吧?

有一個聲音在青嵐的心底悄悄地響起來。

這聲音很快被她刻意地忽視了過去。

青嵐翻了個身,明天是半月一次的休沐日,她得出去回營一趟。

那個張相家的二管家是怎麼回事,她也得摸摸清楚底細,好不容易在江南弄了一條財路出來,到最後被餘氏那邊的娘家人給弄斷了,那才要活把人嘔死。

第二天青嵐起了個絕早,到永寧侯府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客棧裏換了裝才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她在侯府裏是整天要戴人皮麵具的,現在換回自己的臉呼吸新鮮空氣,陡然還有些不大習慣。

她現在連永寧侯府外院的大門都沒摸到,其實去營裏也就是點個卯,表示她人還在。而且這卯也不用每次都去點,否則時間久了,還不惹人懷疑?

青嵐溜溜達達地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不出意外,青琚早早等在那兒了。

她上次回來的時候,青琚正好在外邊遊學,沒有見到她回來,等得了她讓金珠捎的信兒,心裏火急火燎的,但知道她做的什麼事,她自己要是不找過來,他肯定沒辦法得知她的消息,隻好按著自己的脾氣,整天伸長了脖子盼。

青琚先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少年在衝著他笑,先是愣了一愣,一時有些不敢相認,青嵐紅著眼睛不敢吭聲:她現在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少女的圓潤,開口時有點暗啞,完全是個少年的聲音。

青琚立時從那熟悉的笑臉中找回了妹妹的神色,眼睛也紅了,過來拍打她:“你這叫人不省心的死,死丫頭!”

青嵐啞著嗓子叫了聲:“哥。”

青琚身子微微一僵,青嵐知道他也有些嚇到了,還好他很快當作若無其事地笑起來:“快過來讓哥哥好好看看。”

青嵐聽話地走過去,畢竟這裏是酒樓並不太隔音,兄妹兩個不好太過大聲,淚眼看淚眼的望了半天,還是青琚先醒過神來:“這些年,在外麵過得可好?”

青嵐知道他想問的其實是自己這些年在外麵的情況,但那事涉機密,一個字都不能講。

青琚聰明地避開了這個話題,青嵐也不多聊,隻含糊說著“都好”,沒多大一會兒,便把話題拐到了她在江南做的生意上去了。

“你說你跟一個江南商人合夥做了一樣叫胰子的東西,想賣到京城來,被張家的二管事攔住了?”青琚皺眉道:“你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青嵐點點頭,一五一十地把她認識了金家的獨苗小少爺的事說了出來,做香皂是她想了很久的事。

她幹的這一行本來就要求人什麼都得會一點,什麼都得懂一點,做香皂難道還能比做毒藥更難?她原本就有心弄點自己的產業出來,正好金鳴又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她便做出了成品,提出分成合同,要跟他們合夥經營。

兩方人馬一拍即合。

這香皂依托金家不錯的人脈網絡早就在江南賺得盆滿缽滿,依金夫人的意思,就想就此收手,但青嵐有自己的考量,加上金鳴也想做出一番事業,兩個人便想著把香皂生意做到全大鳳國最大的市場上京城來。

金家紮根於江南,在上京城卻沒有什麼人脈,原本是準備捧著大筆銀子做敲門磚的,沒想到銀子還沒送出去,先引來了小鬼。

“現在我們就怕這位張二管事是張相家裏的誰派出來試探的,畢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裏頭的利潤。”

“你不想跟張家合作?”青琚問道。

青嵐笑了:“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再不待見他們,也知道一個‘在商言商’,他張家怎麼樣,隻要願意守規矩,我給點他們好處又如何?隻是,我怕的,這一個是隻狐假虎威的狐狸。”

她就是不待見張家和餘家兩家人,也不得不承認,張家是個不錯的大傘,至少就做生意而言,他們絕對能夠罩住她現在的這點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