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還是金吾衛的那個白軒,她能合作的人當然會有不少,可現在她得隱藏身份,原先結交的人反而不能再動用,免得被順藤挖出她的底就太不好看了。

青琚沉吟片刻:“你最好再選一家合作。”

“怎麼?他們家現在有什麼問題嗎?”

青琚也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青嵐立時嗅出了其中的不對。

青琚卻不願意多說:“你隻管再找一家就是,如果你這裏不方便,那便把這事交給我,由我來處置。”

青嵐喜上眉頭:“哥哥可不是在騙我?”

青琚肯接手當然最好,這位哥哥對她好的心意一直是她在這世上最珍視的寶藏。

青琚胸有成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把事情交給我就行。”

青嵐點點頭,又問了一個問題:“餘氏最近怎麼樣?”

餘氏一直是她兄妹心裏繞不過去的結。

青嵐很清楚,以青賢的德性,她前腳一死,沒了能鉗製餘氏的人,後腳餘氏就要被放出來。

她隻是擔心青琚再吃虧,畢竟她“在世”的時候就跟青家分成了兩戶,更何況她現在“死”都“死”,餘氏更不是困擾她的理由。

她其實更想問青琚在家裏是什麼樣的情形。青琚幾年前跟著青賢給青嵐“出了殯”後,回去後便逼著父親要他生母剩下來的嫁妝。

青賢被他逼得狼狽不堪,自此也恨上了這個讓他丟了臉的大兒子。

這件事自從金珠告訴她之後,青嵐就一直心裏很不安樂。

青嵐跟他不同,她從小被放逐在外麵,還死在了小山村裏,最後被自己這一條異世靈魂占了身子,對青家這個薄情之至的父親本來就沒有感情。她繼承了原主的怨恨,在青家的一天裏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青賢的臉麵,青家的利益,一直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看著肆意瀟灑,何嚐不是情冷心硬?

而對青琚來說,青賢除了對母親和妹妹情薄一些,對他這個大兒子可是沒得說的好,天冷惦記他加衣,天熱怕他睡不好,無時無刻不在為他操心。他心裏對父親是鄙薄的,可人心肉做,父親對他這樣好,在內宅裏要不是有他護著,他早就被餘氏不知不覺害了,他對青賢的感情也是一直以來沒有正式向他翻臉的原因。

青琚嘴角勾出一個冷酷的笑:“她回來了,可她能做什麼?”

“什麼意思?”青嵐心裏一緊,追問道。

“她癱了。”青琚輕描淡寫的說道,眼神坦然。

青嵐喉嚨發幹:“你做的?”她喜歡浴血戰鬥,可她知道青琚天性善良,能讓他用這樣陰私的手段來做下這等事,他必然會很痛苦。

他不像自己,該狠的時候連自己都下得了手。

青琚臉上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我隻恨我做得太晚。”

青嵐摒著呼吸,聽青琚平靜道:“你知道嗎?她是害了母親的凶手。”

青嵐不是沒猜過白氏死得蹊蹺,聽青琚這樣說,她不但沒有“靴子落下”的釋然,反而心痛至極,這心痛,是為了青琚。

青賢將餘氏扶正也有十多年了,這些年裏,他要對著一個害了他母親的賤人奉為嫡母!這對心思純孝的青琚來說,又是何等殘忍的事!

青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勉強道:“哥哥,你也算為母親報了仇。”他是怎麼發現這個真相的,那必然是個痛苦的過程,青嵐一點都不想問。

青琚想來是因為知道這個真相已經有些時日,隻是在嫡親的妹妹激動了一下便平靜過來:“沒什麼了,那賤人這等模樣是生不如死,我想母親在天有靈,也會大為快活。”

“那青家現在……”

青琚道:“我真痛恨我為什麼姓青。”

他頓了頓,又道:“可這還不夠,父,”他實在是叫不出那個名字,道:“餘氏做出這樣的事,他也並不無辜,憑什麼害了人的得享富貴,而我們的母親要早入黃泉?”

“你還想做什麼?”青嵐一陣心驚肉跳,她一點都不介意青賢惡有惡報,可青琚那表情讓她不安,她覺得,青琚想做的事一定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