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硯哭道:“姐不在京裏不知道,咱家大少爺自從您時候被老夫人送走後,就一直想接您回來。老爺就,如果他考上了狀元,就把您接回來。少爺從此以後,讀書就特別刻苦,還拜了大儒周道顯大師為師,去年他剛剛過了秀才試,還是咱們京畿地區的案首!可是中了案首沒幾日,他去拜謝恩師的時候,被一輛馬車撞倒在地,周大儒家裏離得偏,等我好不容易找來人把少爺拉去醫館時,少爺他——”

筆硯泣不成聲,不下去了。

他又哭了一會兒,方平複心情,哽咽道:“少爺腿廢了之後,原本好的親事也被退了。少爺他心裏苦,那時候他腿又痛,隻有每喝點酒才睡得著覺,夫人她心疼少爺每睡不好覺,便時不時地送些酒來。沒想到時日長了,少爺居然養成了酗酒的惡習。大姐,都是筆硯沒有伺候好少爺,您打我罵我吧!”

餘氏送酒?又是她!

青嵐眉頭皺緊:骨頭斷聊人要清淡飲食,以青琚的嚴重程度,更應該靜養,餘氏這個時候給他送酒喝,不是擺明聊沒安好心?

聽筆硯的口氣,他們似乎還沒發現餘氏的險惡用心哪!

青嵐想到這裏,板臉道:“以後你不許再給少爺酒喝,誰送都不許給,知道嗎?”

筆硯看著青嵐那張明明稚嫩,卻隱隱有股殺伐決斷氣勢的臉,不由得堅定地答應:“知道了,姐,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讓他們送酒。可是,”

他馬上又苦了臉:“如果少爺一定要吵著喝,那可怎麼辦?”

青嵐突然笑了笑:“那還用我教你?我就住在旁邊的溶梨院,要是這家夥不聽勸,你隻管去叫我來!但如果被我發現,你背地裏不聽我的話。”

青嵐沒話,一隻拳頭突然攥起來,捏得咯吱作響。

筆硯打了個哆嗦,連聲應道:“是,姐,我一定會做到的!”

沒有做到的話……

他偷偷看了眼青嵐肅寒的臉,有種感覺:這位剛剛回來的大姐一定會做出很可怕的事!

青嵐剛回溶梨院,金珠就哭喪著臉迎了上來。

“怎麼?床褥沒要到?”青嵐淡淡看她一眼,開始考慮要不要冒著被背叛的危險,用一個不光品行有差,現在看上去連智商都不怎麼樣的丫鬟。

金珠連忙搖頭:“不是!大姐,床褥要到了!隻是,”她吞吞吐吐地道:“我去廚房提飯的時候,廚房的王婆子,她沒聽過大姐要回來,沒有備您的飯!”

嗬,一出接一出啊!

青嵐轉身就走,金珠嚇得急忙追出去:“大姐,大姐,您要去哪啊?”

啊,不會她一句話,大姐又要去廚房找王婆子吧?一回來就把廚房裏的讓罪了,以後萬一別人給雙鞋穿,不光大姐,連他們這些跟著她的人也會有吃不盡的虧!她剛剛怎麼就那麼話了?她該得委婉些的!

青嵐扭頭看她一眼:“我去正院。”

金珠傻眼,隨即苦了臉:“啊?去正院?您不是又要找老爺夫人鬧吧?”

青嵐沒搭理金珠:她才不會那麼傻,得罪管飯的人!內院裏不是沒有管事的人,她沒被照顧好,直接找管事的人壓下來就是,何必跟那些蝦兵蟹將置氣?

正院裏,原本平時輕鬆愉快的用餐環境變得陰沉不少。

來去的丫鬟婆子們均心翼翼地,大氣不敢出,隻因這家裏唯一的男主人自從大姐走後,就一直陰著臉,火氣極大,連他平時極為寵愛的大姐,喔,不對,現在應該叫二姐都把她罵得哭著跑走了。

餘氏揮手讓布材丫鬟退下,親自給青賢盛了一碗竹蓀雞湯,柔聲道:“這雞湯是我今特意吩咐廚房用現殺的老母雞燉了三個時辰,老爺好歹喝一口吧。”

青賢本待不喝,但看著餘氏心討好的模樣,心軟了軟:“好吧。”

美味清淡的雞湯令青賢心情好了不少,餘氏看他臉色好轉,瞅準機會,笑道:“老爺也不必太為大姐憂心了,我看,大姐隻是剛剛回來,鄉裏長大,不知道規矩,並不是有意要跟老爺頂撞。”

不提青嵐還好,一提,青賢的火氣噌噌往上直躥:“誰她不知道的?她知道得很呢,瞧她今的什麼話!忤逆子不過如此!”

餘氏忙給青賢順了順氣,道:“老爺把大姐想得太壞了,她不過一個孩子,哪裏知道什麼是非?她現在這麼粗鄙,也不過是久在鄉間,有失教養,起來,也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沒有為她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