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有些遺憾:有些事情,隻能是在現在提前去做,恐怕這樣一來就得不到最大的好處了。

青嵐卻隻歉意地對青琚笑了笑:“隻怕這回真的要給哥哥添麻煩了。”

青琚一揚眉:“這話從何起?”

青嵐冷笑道:“他青家想趕我出去,不給我分家產就算了,起碼也要等我把母親的嫁妝拿到手吧?”

“嫁妝?可是母親的嫁妝不是被——”青琚到一半也明白了過來。

大鳳國的女子地位雖低,可有一條還是向著她們的,出嫁女對自己的嫁妝有絕對的處置權。

哪怕出嫁女因為各種原因,嫁妝放在夫家手裏保管,但決定嫁妝去向的,隻有出嫁女的同意才行!

青嵐剛一出生,便被奪離了母親的身邊,令得白氏對這個女兒愧疚至極,早就留下遺言:她的嫁妝全數要給女兒繼常

但這些年過去,白家一直式微,青家和餘家又漸漸地趕上來,青家的嫡長女自己還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村姑日子,青家人早前顧忌名聲,還不敢動白氏的嫁妝,但現在隻怕已經剩不下多少了!

尤其是青家以為白氏的嫁妝單子遺失,沒有隸子,那裏麵有些什麼東西,還不是任他們隨便瞎編?更何況,餘氏心思縝密,生怕青家貪墨亡妻嫁妝的事被揭露出來,再者又心恨青嵐占了她女兒的嫡長女之位,早就存了心不給她留活路,又豈會好好地保存屬於白氏的東西?

這些年青家憑著青賢當官得的那點俸祿,根本就不夠青家那些奢糜的開銷,餘氏是個戶人家出身的婦人,既沒有豐厚的嫁妝給夫家補貼,也沒有足夠的見識和手腕來為家裏開源。她手頭上封存著白氏的大筆財產,如此好動用,她怎麼可能不動心?

這段時間銀寶她娘出力不少,青嵐很清楚:白氏的嫁妝,隻要好動用,方便變現的那些東西全都被餘氏拿了出去。

白氏出嫁時是一品將軍家的家中獨女,又受盡寵愛,陪嫁物中有不少珍愛寶物。

銀寶她娘查得很清楚:那些好一點的首飾和綢緞早就被餘氏要麼拿著自用,要麼換成現錢,要麼就幹脆送人了!

隻怕現在白氏的嫁妝裏,最完整的反而是那一座每一本都有來曆,充滿了珍本和善本的書樓。

其他的寶貝,真要叫他們現拿出來,隻怕把他們的家底子摳掉都賠不出來!

如果可能的話,青嵐也不想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但青賢這樣咄咄逼人,怕是不到明,京城裏就會傳出她跟娘家人交惡,幾乎斷了來往的謠言。

盡管她不怕這些流言,甚至鳳啟帝的聖旨裏還有著讓人猜想的偏向,但猜想是猜想,隻要他們兩家還有表麵的平靜,就算流言滿飛也沒有關係。

畢竟她現在還沒有自保的能力,萬一此時傳出流言,她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住在一個大宅子裏——這世上的歹人雖不太多,但也絕對不少。一旦被人盯上,她總不可能真的一十二個時辰都去防賊吧?

青賢大約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如此肆無忌憚,想到以後都沒辦法轄製她,才會在最後的這一道關卡裏給她出個陰招吧?

她隻能在這個時候把白氏的嫁妝提前跟青賢拋出來,好叫他有個顧忌。

青家的名聲想必現在已經足夠不好,再多一樣克扣亡妻嫁妝的壞名聲,青家的兒子們還想不想娶婦了?

青琚想明白的就是這一點,但他沒有表示反對,隻道:“隻要能攔住父親,這就是個好點子,妹妹不必擔心大哥。何況,以我對父親的了解,他這人最好麵子,妹妹隻要提出這個,他不會不管不鼓。”

青嵐心中一暖:穿越這麼長時間以來,雖然沒有水沒有電,沒有各種便捷的現代享受,但她有了一個隨時為她著想的親人,不以自己的喜好為轉移,這麼一想,她覺得,隻憑這個,她就值了。

青家兄妹二人很快達成了共識,抬頭便見青賢麵帶怒氣地朝著青琚這裏走來。

青賢不能不怒,他每每在認為自己能掌控住這個桀驁不馴的女兒時,現實總會扇得他暈頭轉向。事實上,若不是青嵐有這道聖旨作護身符,青賢早就毫不客氣地把她丟回了莊子裏,任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