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持地搖頭:“不行,不能叫人,否則——”他的頭一歪,話竟沒完就又暈了過去!

青嵐瞪了他一會兒,幾乎想把他一巴掌扇起來:你倒是完話再暈啊!

但是他一再地叮囑,想必他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被人泄露出去,可能真會有很大的麻煩,青嵐不敢不聽,但是,他的傷口如果不處理,肯定不校

她咬了咬牙,伸手開始解下他的衣服。

在現代的時候,她有時候也會受傷,經常會給自己做些簡單的包紮。

但那一般是指輕傷,她也不知道這人受傷有多重,怎麼敢貿然下手?可現在,也隻好趕鴨子硬上架了。

慕昱清大約是為了方便行動,黑色的鬥篷裏隻穿了兩件同色的單衣,單衣下,他的皮膚緊繃而有彈性,塊塊肌肉像雕塑一樣流暢而美麗,但青嵐根本沒有心情欣賞,他本該光滑的胸膛上橫貫著一道足有大半條手臂長的刀傷,傷口裏的血像溪一樣流出來。

他必須盡快包紮!

可是,青嵐這所房子裏準備的東西並不全麵,其中酒和傷藥倒不缺,她就是為了防著在金吾衛裏訓練會有磕著傷著的時候,留點東西放在這裏好以備不時之需。

但訓練也不可能受大傷啊,因而,那些繃帶她就沒有準備,現在該怎麼辦?

青嵐敢打賭,那兩個雪色鬥篷的人必然還在外麵秘密搜尋,甚至是守候著慕昱清落網,她要是在此時出門,留下他一個人在房子裏肯定不安全。

當日她搬家時倒是拿了一些布匹出來,可那些都是不吸水的綢緞,給慕昱清綁上的話隻能增加他的痛苦,不會有半點用處。

隻有像棉布這樣吸水力強的布料才適合做繃帶。

等等,棉布!青嵐突然像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亮,隨即又僵在了原地——

她不會真的要那麼做吧!要是她這麼做了,出去她就不用再做人了!

她猶疑不定地看向了慕昱清。

床上的慕昱清根本不知道醒著的那個人是多麼地糾結,最終青嵐把心一橫:多少這個人也是幫過她那麼多回的,要是見死不救,她良心上就過不去,以後此事肯定會成為心結的……

罷,罷,隻要她不,諒也不會有什麼人猜到!

青嵐糾結這麼長時間,無非是因為,她想到的繃帶的材料——棉布,她身上還真有一樣。

棉布在大鳳朝屬賤物,達官貴人都不會用來做衣服,但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青嵐很清楚棉布的好處:用它來做貼身衣物,又透汗又有彈性,穿著不像絲綢一樣地勒人,因此,她的肚兜一向是用棉布做的。

現在情勢所逼,她必須把肚兜拿出來給一個男人裁成繃帶,貼身綁在身上,即使她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那也挺叫人害羞的。

算了,先讓這東西將就用著,等那人情況好轉,能換繃帶後就馬上換下來毀屍滅跡。

青嵐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不放心地往後看了一眼,那個家夥暈得像死過去一樣。

這個房間是唯一一間有床褥的房間,是她那專門帶著金珠他們收拾出來的,就是防著哪一趕不及,她可以在這裏臨時休息,因此,這裏就隻放了一個羅漢榻,慕昱清高大的身子放在榻下,根本就窩不下。

他睡得那麼不舒服都沒有醒過來,看來她也不用害怕走光。

青嵐想了想,把原本合起來的屏風打開,躲在屏風後麵換衣服,讓她感覺安全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這扇屏風中間鑲嵌著青母板,青母板原本就是半透明材質,此時光線又足,她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印在屏風上,那曼妙的身姿,讓屏風後的人腦子開始充起了血。

慕昱清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即使身體不支,心理上一直沒放鬆。功力在他身體裏運行了一圈,身體上的劇痛立刻讓他清醒過來。

一醒過來,他的眼睛立時就對上了那扇印在屏風上的倩影。

屏風後的人緩緩脫下厚重的冬裝,可以想象那道影子的主人有著一雙纖瘦的削肩,如蝤蠐一般的脖子。

正在此時,屏風後的人一甩頭發,突然麵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