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了王府,她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下人——她有了自己的家,可是忙完了這一段時間要回去的!
因此,她昨天對這幾個丫鬟相當的不客氣,看看她們個個穿得桃紅柳綠的,尤其是剛剛的那一個,眼珠子到處亂轉,生怕誰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麼想的一樣!
青嵐知道她在說什麼,捏了捏她的手掌,讓她收斂著點。
金珠便翹了嘴角,像是有意無意地說道:“王妃穿這一身正紅色最漂亮了,不像有些人,就是給她一件好衣服穿,她也能穿得妖妖道道的,不像個正經人!”
金珠出身青家,青家本來就是一代為仕,沒有什麼底蘊,再加上餘氏那個小婦扶上來的當家主母,根本不知道怎麼教導丫鬟,她在那裏長大,除了在主子麵前還有個顧忌,對付起那些丫鬟來,可不要太順溜!
誰聽不出來她在指桑罵槐?
屋裏站著的另外三個丫鬟,有一個抿著嘴似乎是在忍笑,有一個驚訝地去看金珠,像是被她如此露骨的說辭給嚇住了,而隻有剩下的那一個像是在同情地看著那個被人隻差指著鼻子罵的丫鬟了。
那丫鬟大約是在下人中算有點臉麵,怎麼受得住被人這樣說?她漲紅著臉,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咬著嘴唇去看慕昱清。
慕昱清卻根本沒注意她,他驚豔地看著一身紅裝的青嵐,伸手拉住她:“走吧。”
青嵐極少穿紅衣,但她今天的這一身是鄭氏花了大功夫準備的,腰身細窄,長裙委地時,雖無婀娜生姿的豔麗,但配合著她那一身透白的肌膚,有一種無暇不染的清雋。
慕昱清幾乎移不開眼睛。
青嵐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還戴得不大習慣的釵環:“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
盡管知道進了宮可能就要受到刁難,可她不希望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這個男人難堪。
她跟著顧媽媽偷偷在屋子裏練了好久的步態和姿勢,生怕自己還是有哪裏做得不對。
慕昱清俯下身來,在丫鬟們小聲的吸氣中吻住了她的嘴唇:“不,很美。”
嘴唇離開青嵐的嘴時,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唔,這胭脂是甜的,也不知這丫頭是在哪裏買的胭脂,下一次再買多些!
青嵐紅著臉嬌嗔一句:“哎呀,你弄花了我的妝了!”忙又跟金珠兩人去補妝。
等到兩人上了去宮裏的車駕時,青嵐有點發愁:“都怪你,這下看來是要遲了。”
慕昱清不以為意道:“遲了便遲了,讓他們等著便是。”
說完,他的眼睛又定在了青嵐的身上。
青嵐即使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去跟男人老是對視,她被他深情的目光看得受不住,隻好又半低下頭來。
她沒有看到,在她低頭的那一刹那,慕昱清眼中突然竄出一抹紅光,那紅光隻是一閃,慕昱清眼睛閉了閉,紅光再次消失不見。
兩人到了大政殿,鄭春早早等在殿外,為難地攔住二人:“狄王殿下,王妃殿下,陛下正有朝事要議,讓二位在這裏磕個頭就是了。”
什麼大事讓皇帝連新婚的兒子兒婦都沒時間去看?不過是皇帝的又一次刁難罷了!
慕昱清神色一戾,正要說話,青嵐卻拉住了袖子,高聲道:“也好,兒媳青氏就在這裏給他老人家磕頭了!”
慕昱清的身子軟下來,既然已經成婚了,現在所能想到的麻煩本來就是能預料到的,些許的冷待算什麼?他跟著青嵐跪下來,在殿外給一殿之隔的皇帝磕了三個頭,調頭離去。
吳春鬆了口氣,抹抹脖子上的汗:最近他越來越不受聖上待見了,今天這活計原本不必他親自來做,卻被柴仁那賤人在皇帝麵前挑撥了幾句,皇帝便指著他來做。誰不知道狄王爺麵冷心更冷?連皇上的帳都不買,他一個閹奴又能算得了什麼?!
還好今天王妃還在,沒叫王爺的火氣發下來,不然的話,鬧起來傳到殿內,他可有得受了。
吳春恨恨地在心裏罵了一頓柴仁那混蛋,打起精神叫道:“快來沏一壺雀舌,皇上該換茶了!”
而離開的狄王夫妻倆卻起了些小小的爭執,青嵐堅持道:“你不必陪我去皇後宮裏拜見,那裏都是女人,你不是還有兄弟們都等著見嗎?不如這樣,你去見兄弟,我去後宮裏拜一拜你的那些庶母,而且你一個大男人,去後宮能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