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像他這樣的人家,就是想退,也沒有幹幹淨淨退下的條件。憑他手中握著的那些個秘密,若沒有個強有力的靠山,隻能落得個跟他差不多的下場。
曾銓想了想,自己的兒子是個倔種,若是有些話不跟他說清楚,隻怕他會一再糾纏,因而又道:“你以為陛下的病是那麼簡單嗎?這個宮裏的太子到底是怎麼得來的,還未有可知,總之,你記住,狄王遠在邊關,若是你想真心投靠於他,他必會將你納入羽翼當中。”
“可是……”曾修明想到自己父親還要去麵對那位已經初顯暴戾的太子,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離開他。
但曾銓對這樣的小女兒態十分膩煩,揮一揮手,粗暴地打斷了他:“我說了你不用理我就不用理我,太子現在還不敢對我怎麼樣,可是,若是你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他想起前些天他的手如此著急地想插入到金吾衛中去,便越發覺得皇帝的病不尋常,尤其是那麼多禦醫會診,竟然都查不出陛下是什麼病,這件事真不能深想,否則,越想越覺得可怕。
這邊廂父子談話,而另外一邊,青嵐終於甩脫追兵,可是,怎麼安放吳春,反而成了個問題。
她此次回京原本隻想憑著自己的能量去辦事,越不驚動人越好,但現在,看來她想不驚動都不行了。
在這多事之秋,她也分外慶幸,青琚不在京城,否則皇帝生病不朝這麼大的事,搞不好被攪進去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想了想,步子一拐,去到了狄王府在京城的聯絡點,將他丟給了自家“從天而降”的主母。
禁宮中慕昱清雖插不上手,但他對京城裏早有布署,吳春的傷勢雖重,但他們因平時就有刺探軍情的任務,醫師自家備的就有,草藥也是現成的,很快為吳春診治完畢。
“王妃,這人他受的隻是皮外傷,拖得時間有些長了,才顯得可怕了一些。除了他背上的那一處箭傷有些麻煩外,其他的並沒什麼問題。”醫師對青嵐道。
青嵐皺眉看向吳春:“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醫師道:“這不確定,他的傷拖得時間長,有些潰爛,好像他還強用了些提神的藥物,現在藥物過期,他肯定會有所反噬的。如無意外,他會立刻起高熱。”
“那高熱會持續多長時間?”
醫師有些為難了:“這說不準,看他有無生存意誌。若是有的人,說不得一兩個時辰就醒了,但也有可能十天半個月,這都是沒有定數的。”
青嵐看著說話之間,吳春的臉就變得通紅,嘴裏也開始說起了胡話,便知道他所言不虛。
他身上除了那個新鮮的箭傷,還有些刀傷和劍傷,因為這時天氣已開始有些熱了,那些陳舊的傷口上開始發出難聞的惡臭。
看來一時半會兒的,吳春肯定是醒不來了。
她便道:“那你們在這裏看著他,我出去一會兒再回來。”
醫師簡直要給她跪了,現在京城裏情勢本來就複雜無比,這位姑奶奶居然悄悄地就敢一個人回來,真不知是不是該說她膽大,還是該罵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忙挺身攔住她:“王妃有什麼事不能交代給屬下們做嗎?”
青嵐心說:這件事還真不能給你們做,燕王爺和狄王爺兩人關係的好轉的事恐怕就隻有她和慕昱清知道,她現在要去找不知道被羽白背到哪裏,或者說扔到哪裏的慕昱宏,必定不能告訴別人,便道:“事關機密,隻能我自己去做。”
醫師剛說著話的時候,門外又站了兩三個人。
青嵐知道,這些人全是這一處據點留下的暗線,他們沒有自己的吩咐,肯定是不敢進門,但是,他們堵在門口,一個看著像是為首的人攔住了她:“王妃,王爺一向對屬下們信任有加,王妃若有什麼事要做,吩咐屬下們去做便是。”
青嵐原本急著去辦事,還沒有多想,但看他們的這副樣子,似乎,是在哪裏對她有什麼不滿嗎?
自己現在由女變男,相貌的差異也拉得很大,如無意外,其他人是認不出她來的,那麼,為什麼對方要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