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到底沒能阻止慕昱清把酒精的事說出來。

有點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次白行立並沒有急著斥責她瞎說,而是沉思片刻,居然答應了!

白行立隻提出了一個要求:每天青嵐必須在郭林的陪同下才能出門回家,而且酒精一做完就不可再借故隨意出門!

青嵐現在隻求他能把自己剛剛對付王副將時那麼彪悍的一麵忘了,對白行立的話現在無一不應,至於出不出門的,等酒精做完了再想其他辦法不是一樣?

柳老禦醫這些日子盼著青嵐,早盼得脖子都長了。

第二天一早,老頭一個人就在巷口處等著她下了車就把她往屋裏帶:“丫頭,你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怎麼做法?我在家試了幾回也不得要領。”

青嵐被他拉進了門,抬頭一看,一個人身著玄色大氅,站在廚房中央,狀若無事地淡淡道:“青大小姐,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快些開始吧。”

這人這一身的衣裳起碼要百金吧?

她上次不是說了是在廚房裏做事嗎?怎麼他還穿得像是要隨時赴宴一樣?

青嵐再一瞅瞅自己今天特地為幹活換上的一身舊衣,沒來由地有些臉紅,隨即又不甘示弱地回視向慕昱清:她心虛個什麼勁?明明是這個人穿錯了衣服啊!

慕昱清卻已經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從未見過的蒸酒器,捧起一壇酒,問道:“可是要把酒倒進這個銅器裏麵?”

青嵐點了點頭,正準備接過酒壇,慕昱清卻已經一掌拍開封泥,“汩汩”清泉一樣的酒液一股腦全倒入了蒸酒器裏麵,濃鬱的酒香薰人欲醉。

眼看酒液即將漫過刻度線,青嵐忙伸手阻止:“夠了夠了!”

慕昱清手一頓,青嵐不及縮手,頓時碰到了他的手肘,將他的手打歪了一下。

一小股酒液頓時濺了出來,慕昱清沒有提防,那酒漬全洇到了他的衣服上。

他此刻已經除了大氅,今天穿的正是一件海水江崖紋的金龍白蟒袍,這衣裳極是嬌貴,隻濺了一點水漬上去,已經有些發皺了。

這一件好端端的衣服立刻像是被燙了一塊銅錢大的疤似的,好不難看。

青嵐一下子愣了,正想說兩句抱歉的話,慕昱清冷冷地看了過來:“再之後呢?”

“生,生火吧。”她有種預感,盡管這男人什麼話都沒說,但她就是覺得,他生氣了。

慕昱清彎下身去,長長的白袍子搭了半幅在地上。

青嵐忙道:“我來生火吧。”

慕昱清沒有跟她爭,遞給她兩個火石,和火絨一樣的東西。

青嵐立刻傻了眼:這怎麼點火?即使在原始森林裏鑽木取火都沒能難住她,她卻被一個古代人的打火機給難住了!

她硬著頭皮打了兩下,火石很給麵子地冒了兩點火星,可什麼都沒有點燃。

青嵐難得地感到自己的臉燒得厲害,暗暗有些埋怨:怎麼柳老禦醫這老頭說出去拿個東西,這就不見了?弄得她現在想找個人幫她點灶都找不到。

她不知道,柳老禦醫此時也正暴跳如雷:“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快放我出去!”

黑衣人甲:這老頭好吵,萬一讓未來主母聽見了怎麼辦?我們把他打暈吧?

黑衣人乙:要動手你動手,我還想活命。

黑衣人甲從衣服裏拽了點碎棉絮,一邊一個,把耳朵塞了起來。

黑衣人乙默默瞅著他,頓了頓,也學著他一邊一個弄了個耳塞。

柳老禦醫:“……”

慕昱清看著青嵐紅得像抹了胭脂的耳朵,見這姑娘頭一回在他麵前羞赧地低下頭來,那火石都快被她磨破了也沒能點出一點火星來,終於大發善心:“給我吧。”

明明慕昱清麵無表情,但青嵐總覺得這家夥是在看她笑話。

她一把將火石丟到他手上,氣嘟嘟地道:“給你!”她才不信,這家夥一個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居然還會打火用灶。

但那火石到了慕昱清手裏,就像一隻乖順的兔子一樣,隻打了一下就把火絨引燃了。

青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