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抖著嘴唇,摸著袖子裏快要攥出水來的紙包,卻半天不敢答應:這可是事關大小姐!她萬一去做了,可還有活路嗎?

餘氏突地冷笑一聲:“你別忘了,你的主母還是我,不是露華院裏的那個小丫頭!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翡翠垂著頭不作聲,餘氏暗恨:珍珠那死丫頭居然在這個時候病了,不然她何必用得著這個軟包做事?

頓了頓,她又軟聲勸道:“若是此事做成了,我給你五百兩銀子,再送你風光大嫁。”

五百兩銀子?

翡翠一個月的月銀才二兩,五百兩,那該是多少?

她的心頭火熱起來,終於點了點頭:“奴婢聽夫人的,我做!”

露華院裏,青琚的情況卻當真危險,他整個人已經燒成了紅色的大蝦,唇上的皮膚皴裂而開,嘴裏不停地說著胡話。

青嵐擔心地摸摸他的額頭,已經是滾燙!

她問站在一邊的丫鬟雨荷:“怎麼還沒見大夫來?”

雨荷是餘氏新給露華院撥的丫鬟,早就聽說過青嵐回來後在府裏的威名,不敢怠慢:“大小姐,大夫已經走了,廚房裏正在給大少爺煎藥,等會兒藥就來了。”

“那大夫怎麼說?”

雨荷馬上傻了眼:她隻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小丫鬟,那些大夫每次來給人治病總會留下一大堆讓人青裏霧裏的拽文話,她聽都聽不懂,怎麼回答青嵐的問話?

見雨荷張口結舌的樣子,青嵐也知道,她肯定是回答不出來自己的問話,隻好問道:“那大夫有沒有留下藥方?”

之前青琚院子裏也有丫鬟小廝,因為青賢和梅氏都重視這個長子嫡孫,餘氏麵上自然不敢苛待他,給他配的人和東西都是最好最齊的。

但自從青琚出了事,大家都知道他他是再也沒有了前途的人,心思靈活的早就找到關係調離了院子,就是有心要留下來侍奉他,也被他打罵走了,相較而言,能堅持到現在的筆硯也算是難得的忠仆了。

青嵐其實不懂醫術,對著雨荷拿來的方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來。

她正準備讓金珠出去再請一個大夫看看,這時門外有人高聲叫道:“大表哥,大表哥?”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筆硯低聲道:“這是餘家舅爺的二公子,軒。”

餘氏哥哥的兒子,他怎麼會到這裏?

筆硯仿佛知道青嵐的疑惑,解釋道:“二表少爺跟大少爺是同窗好友,大少爺出事後,他幾次來探望,大少爺一直把他拒之門外,誰也不見。”

青嵐對餘氏觀感不好,對她娘家的親戚也沒有什麼好感,聽了這話便道:“那你現在還是把他攆出去,說大少爺不願見人。”

但這話剛說完,青琚房門的門簾一挑,一個穿著大紅箭袖,頭戴紫金冠的少年公子已經走進來了。

他明顯並沒有想到屋裏有那麼多人,不由一呆,眼睛隻在青嵐的臉上一觸,便老老實實地收回目光,馬上抱著拳道歉:“對不住,衝撞了這位小姐,在下是餘軒,不知小姐是?”

這人倒還有些禮貌,於錦正要答話,門簾又是微微一開,一個人沿著門邊溜了進來。

那人縮著脖子,兩隻手籠在袖裏,五官雖然不差,但整個人給人一種畏縮可厭的感覺。

餘軒皺眉道:“不是要你在外麵等著嗎?你跟進來做什麼?”

那人眼睛一邊放肆地上下打量青嵐,見她隻是一個青澀的小丫頭,又不感興趣地翻了下眼睛,眼睛斜到站在角落裏的雨荷,頓時大放賊光。

他嘻嘻笑著回答餘軒:“二弟,外麵這麼冷,反正這裏也不是別人家,我曉得你們都不待見我,我隻想進來避個風,哪裏想到青表弟家裏還藏著一個小姑娘?”

餘軒聽他說得不像話,忍不住斥了一句:“什麼叫‘藏’?你說話注意些!”看到躺在床上正說著胡話的青琚看向筆硯,驚聲問道:“大表哥怎麼了?”

筆硯愁眉苦臉道:“大少爺的傷勢又複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