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年走了大路入城。
城內倒很是繁華,人聲鼎沸,往來交通,絡繹不絕。
城內能有一席之地或是擺攤,或是開店的,無一例外,都是遮掩了眼中鬼火之人。而那些入城的普通鬼族,很少在大街上走動,他們有著自己的聚集地,被這群鬼族修士稱為貧民窟的地方。
而那些被欺壓者的聲音,注定是要被拳頭打回肚子裏的。
朝年其實不太懂這種歧視究竟是為何,修道尋仙本就是一個緣字,在這卻又被添了一個命字。
沿著街道而行,朝年本想找個地方住上一晚,可他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一個很殘酷的問題擺在他麵前:兩袖清風,身無分文。
“靈石都在薑婕那兒啊!”朝年很是無語,人生地不熟,不太可能賒賬。
“走開走開,沒錢就別在店門口瞎晃悠,一身髒兮兮的,把生意都擋完了。”店裏的夥計看到朝年呆在門口,一身廉價的衣物還帶著被火燒出的焦黑的洞,滿臉都是不耐煩,出聲趕人。
朝年也懶得跟這種人計較,把他當成空氣,折身走開。所幸在南燭山中也算過慣了風餐露宿,天為被,地作床的日子,大不了就再過一次這種日子。
鬼族的天在幽日照耀下本就偏暗,朝年頭頂一暗,數道身影禦空而行,直往城外而去。
隨後便是四蹄踏地的悶響,九匹似馬非馬的異駒拉著一架輦車奔馳而過,數名衣袍各異的老者馭虹在後,浩浩蕩蕩的呼嘯二小。行道之人慌忙躲閃,沒有誰敢不長眼的擋道。
這條街道算是繁華,鬼族之人大多是敢怒不敢言,搖搖頭歎息一兩聲,便算是過去了。
“這寧家還沒攀上枝頭呢,就把自己當個鳳凰杵著了?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什麼東西!”朝年聽到旁邊將才正在沿街乞討的小乞丐為了閃躲而摔了個狗啃泥,還沒起身便是一陣的抱怨。
“你不怕給人聽見了?”朝年到覺得這人比那些個忍氣吞聲的好個一星半點兒,剛才狼狽之人不在少數,可大多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怕個屁,反正老子賤命一條,就是那些個人站在老子麵前,我也敢罵!。”那眼中鬼火都尚未掩去的小乞丐見朝年一身也是破破爛爛,但朝年眼中鬼火掩去,便也不想被人看扁。
朝年輕笑一聲,反手從劍中提出一絲靈力,凝為一小塊純度不入品的靈石,低下身放進了那小乞丐的碗中。
“行,知道你能耐。跟我說說這怎麼回事兒?看這陣仗,是為了個什麼?”
那小乞丐看著朝年俯身,蹲下身平視自己。“多久沒人這麼跟我說話了,還是個有緣道途的人?”他有些恍惚,但很快回過神,趕忙收起了靈石,帶著朝年到了牆角向朝年一五一十的道出。
“兩個月前,一大清早,一個血人倒在咱們鄔城門口,那看門的兩條……兩個人走近一看,那可嚇了個半死。你猜那血人是誰?那是那堂堂寧家的三小姐,雖說是個庶出的女兒,聽說在寧家也不受待見,可好歹也是千金之軀。”
“那兩人趕忙把這消息稟告寧家,那三小姐自是被接了回去。可第二天,你猜怎麼著?她就被那寧家掃地出門!聽說是壞了她爹,也就是寧家家主的大事,拿十個她寧蓧蓧也抵不了。”
“人情似紙張張薄,這句話還是我娘教我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那寧蓧蓧被那寧家掃地出門的第四天,又被那寧家八抬大轎,濃墨重彩的給迎了回去。也不知道說那姑娘命好還是命壞,被那聽泉小築一位長老的兒子看上了,要收她作妾。”
“自己的娃還得自己踢,這寧家也真是勢力眼,這眼到是出嫁,還不就是把那寧三小姐往火坑裏推?這不,你看這陣勢,那招搖過市的九匹畜生,就是去接他們女婿,呸,哪裏是接女婿,我看是接他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