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都,倫敦。
一位穿著筆挺海軍上將製服的老者正看著窗外的蒙蒙雨景,陷入的沉思。他就是聯合王國第一海軍大臣兼海軍總參謀長達德利·龐德海軍上將,海軍中的袍澤私底下也稱其為丘吉爾的錨、狡猾的老獾。
此時的龐德上將一頭華發,皺紋深深地刻入前額,手背暴出了青筋。現在連他的孫子都已經在皇家海軍中混到了上尉軍銜,他本人更是早就到了光榮退休的年紀了。他的一位醫生朋友曾就龐德的健康情況對其提出了私人警告,龐德自己也知道經常在會議期間打瞌睡是他精力不濟亞健康的最直接表現。但是,如果不是其他的候選人有著更糟的身體狀態,張伯倫也不會在戰雲密布的1939年6月讓他這麼一個又老又病的人出任第一海務大臣兼海軍總參謀長。如果曆史的慣性依舊,不堪重負的龐德將在3年後因健康原因辭職,並於同年去世。
如果不是這場該死戰爭,現在的龐德也許在泰晤士河中帶著孫兒慢悠悠地劃著小船,或者在牛津到李奇拉德那段堰壩多如迷津的景色中去垂釣鱒魚。是這場該死戰爭,是該死的希特勒、墨索裏尼一起又把他這樣風燭殘年的老人推上了舞台上,讓他這匹老馬,去套拉這趟和他年紀和精力遠遠不符合的沉重大車,為此他飽聽了政客和艦長們的怨言。
對於龐德出任戰時的第一海軍大臣,海軍裏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海軍部的工作人員認為他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領導。而艦隊司令和艦長們則對他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們認為龐德對他們的工作幹涉過多,不像一個不稱職的領導者,而像一位嘮叨的老奶奶。龐德擔任第一海務大臣期間和本土艦隊司令約翰·托維爆發了多次衝突。托維甚至私下裏稱龐德是溫斯頓·丘吉爾的應聲蟲。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期,英國海軍策劃的達達尼爾海峽登陸戰役作戰失敗以後,一代“名將”費舍爾勳爵被迫辭職,就連身為海軍部長的丘吉爾也不得不以辭職應對輿論。但是作為費舍爾海軍上將的首席參謀軍官,直接參與達達尼爾海峽登陸戰役作戰計劃和專項訓練的達德利·龐德卻留下來,繼續為海軍效勞。之後,龐德出任了巨人號戰列艦的艦長,並在日德蘭海戰中有著不錯的表現,但是,除了擔任“巨人“號艦長外,一戰中的大部分時光龐德一直是在“鋪著地毯的辦公室裏打仗”。20年代羅傑·約翰·布朗洛·凱斯爵士執掌地中海艦隊司令期間,龐德是他的參謀長,這是龐德一生中呆得最長的一個位置,再加上給費舍爾勳爵當參謀的日子,這使龐德成為皇家海軍中最資深的參謀人員之一。1936年意大利入侵阿比西尼亞時,龐德恰好是地中海艦隊的司令,那是他第一次和意大利人打交道。
從本質上看,龐德應該算是一個學院派的軍官,他德高望眾,兢兢業業,業務精純,人品出眾,他比較熟悉點戰列艦的運作,對德國海軍也比較熟悉。他唯一的缺點就是他不是一個納爾遜式的將領,他的品德,使他優柔寡斷,他的職務,使他小心謹慎,他不習慣冒險。作為這個星球上最強大海上力量的“掌門人”他的甚至和他的對手一樣抱怨手裏的籌碼太少。在這一點,他和他的對手很像,無論是希特勒手下的埃裏希·約翰·阿爾伯特·雷德爾元帥,還是意大利海軍總參謀長卡瓦格納利海軍上將,現在參與大西洋這個賭局的三個賭客都是謹慎大於勇武的家夥。粗俗地說,這是三個蹲B的對戰!
窗外,英格蘭的天空布滿了烏雲,時不時地落下雨滴。海軍部門前的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冬季裏沒完沒了的濃霧籠罩著這座聯合王國的帝都,一百碼外,泰晤士河上的船桅和大笨鍾的尖頂已經都進了灰蒙蒙的的霧氣裏。
“天氣不錯啊-----------”龐德上將唑了一口咖啡,感慨道。
在過去半年年裏,雖然倫敦不是軸心國轟炸機的重點關照對象,但是戰爭依舊給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德國人的道尼爾轟炸機、亨舍爾轟炸機、斯圖卡轟炸機以及意大利人比亞喬轟炸機將這座城市裏的許多地標性建築化為瓦礫,人民的生命財產受到巨大損失。當濃霧讓希特勒和墨索裏尼的轟炸機不在願意光顧這座城市的上空之時,這座由羅馬人建立起來的古堡又一點一點地恢複了它往日的勃勃生機:小轎車、卡車和紅色雙層公共汽車無一例外地頂著難看的煤氣發生器,亮著黃燈,鳴著喇叭,在古老的建築物和一堆堆殘垣敗壁間穿行。這就是盎格魯-薩克遜民族的固執,大不列顛和他的小夥伴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南非、印度都已經被被動員起來了,一起對嚴峻挑戰的強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