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西耳根倏地發燙,她的心思似乎從來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於是順從地點了點頭,解釋道,“助教都打來好幾通電話了,之前答應幫他畫的稿子到現在還沒有交上去,他這個月的獎金都要被扣光了。而且,我的身體真得都好了,再呆著不動,怕是要長胖了。”
盤算了很久的借口,終於字斟句酌地說了出來,不由讓她微鬆一小口氣。
“嗬。”男人抬頭,溫熱的手指撫著剛被他輕吮過的地方。
“可以嗎?”她怯怯地問,聲音生澀,眼睛更是不敢與他相對。
事實上,這一次回到禦翠,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似乎又不可避免般地恢複到了從前。
丁允驄凝著她,一眼看出她眼中的期待與討好,心裏無可奈何地歎了一氣,她又開始在他的麵前變得小心翼翼了。
曾經努力拉近的距離,又一次生生地扯遠了。怪誰呢?怪他自己那一天拿著蘇宛清的命作要脅?嗬。
於是他不得不說,“可以。”
事到如今,他比誰都清楚,她想要的“自由”,他早已無力束縛。
羅西卻是一個驚顫,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下一秒,攬著她細腰的手微微用力,幾乎是下意識地鄭重補充了一句,“不過姐姐那裏,以後就不要再去了。”
“呃……”小女子眼中的光瞬間暗了下來,她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然後極為乖順地點了點頭。
“快去換衣服吧。”男人拍拍她的肩頭,將她柔軟的頭發抵在自己的下顎。
她勉強讓自己帶著笑“嗯”了一聲,然後迅速閃進衣帽間裏。
望著那抹在衣帽間裏小小的身影,丁允驄不自覺地鬆了鬆係在脖子上的領帶,嘴角抿出鋒利的線條。
耳邊忽然呼嘯起姐姐一聲一聲的斥責——
丁允驄,你還要把她藏多久?你這樣對她不明不白的,算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找不到她嗎?我告訴你,現在就算是把整座江城掀個底朝天,我都在所不惜!
如一道一道鞭子,抽打在男人的心窩上,讓寄生在胸腔內的那一點可笑的占有欲苟延殘喘著,叫他沮喪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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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諾大的玻璃窗外,正是一片蔥蘢之色,詳和又寧靜。
丁允驄走後,羅西一個人坐在餐桌邊上繼續靜靜地吃著早飯,管家安靜地立於她的身側。
“有這幾天的報紙嗎?”羅西忽然抬頭,仿若不經意地隨口一問,眼裏卻有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光在一閃而過。
管家的表情一時有些錯愕,可很快避開她的眼睛心虛著答,“有。”
她使了個眼色,下人立刻心領神會,拿著幾摞報紙攤在羅西的手邊,“小姐,都是最近幾天的。”
“謝謝。”她輕攏微笑,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堪堪遮住了眼裏的神色。
隨手翻了幾頁,完完整整的、可無不例外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
心裏不由苦笑,難道是怕她傷心?所以他身邊的人才會這般周到地替她把那些新聞剔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