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老板的真實意圖(1 / 3)

第四章老板的真實意圖

艾月青在被子底下掙紮,但卻沒有呼救,因為她知道,隻要金揚天不在,即便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

她的體力與張慶相差太遠,三五個回合下來,已經渾身無力,被對方按住雙臂,牢牢地壓在床上。

“別費力氣了,今天晚上,這別墅裏就咱們兩個。隻要你乖乖配合,我就不做出格的事。否則的話,我先破了你的相,讓你生不如死!”張慶壞笑著,湊在艾月青耳邊低聲警告。通常,他的蠻力、嚇唬都非常奏效,能夠順利地逼單身女子就範。

艾月青沒了力氣,隻能咬牙等待著最難堪的時刻到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水淋淋的微光,直直地望向屋頂。

張慶知道火候到了,就騎跨在艾月青腰間,騰出雙手脫衣服。時間還早,他不急,因為在男歡女愛這件事上,總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孫祥站在門口外的暗影中,心裏七上八下的。他的背後有一座落地鍾,鍾擺每動一下,發出的“咯噔”聲都令他的身體瑟縮一次。

張慶說的每一個字都鑽進他的耳朵裏,他想學著張慶那樣壞笑幾聲,或者偷偷溜進門去,近在咫尺地看真人色情表演。又或者,他可以在張慶得手後,順便跟艾月青做些什麼,反正她已經被蹂躪過一次,也不多自己這一次。

最終,他作了另一個奇怪的選擇,悄悄地拉開落地鍾的玻璃門,把兩尺長的純銅鍾擺取下來,大頭向後,尖頭向前,緊緊地握在手裏。他的心怦怦亂跳,似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然後,他定了定神,脫掉鞋子,無聲地進了臥室。

那時,張慶已經脫掉了上衣,剛剛解開腰帶。

孫祥向前猛衝,把鍾擺當成了長槍,狠狠地刺向張慶的後背。“噗”的一聲,鍾擺尖頭從張慶前胸直透出來,而孫祥也因用力過猛,一下子撲倒在床前。

“啊……你……你幹什麼?你幹……什麼……”張慶號叫了一聲,從艾月青身上彈跳起來,但隻站立了一秒鍾,隨即雙膝一軟,麵向孫祥跪倒在床上。

孫祥不會殺人,但剛剛張慶的後背與門口形成了一個奇妙的角度,他直線闖入,向前直衝,尖頭恰好由張慶後背右方刺入,前胸左方穿出,準確地穿透了心髒,造成了致命傷。

“我說過,別碰她,會出事的—”孫祥幹笑起來,但雙眼卻同時落淚,半哭半笑,心情混亂之極。

“你這渾蛋……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張慶嘴中大口大口地吐血,再次前傾,半跪半趴在床上。

孫祥的雙腿已經軟了,想要雙手撐地站起來,但渾身無力,如同喝得爛醉一般,怔怔地看著張慶。

臥室裏一直沒有開燈,三個人也沒再說話,隻有張慶的吐血聲接二連三地響著。

“啪”的一聲,艾月青開了床頭的歐式罩燈,燈光透過淡粉色的真絲繡花罩子,也變為柔美的淡粉色,照亮了血泊中的張慶。他的五官扭曲得不成人樣,雙手握在了鍾擺尖頭上,大概是想把這東西從體內推出去,但始終下不了手。當然,推不推都是死,孫祥那猛力一刺,已經把他的心髒穿透了一個沒必要實施搶救的大洞。

孫祥抬起頭,從上到下,打量著一絲不掛的艾月青,從她的頭發、臉、脖頸、雙乳,一直看到細腰、平坦的小腹、私密處的黑色毛發、長腿、纖細的腳踝、白嫩小巧的雙腳。

“嘿嘿。”他又幹笑了兩聲。這種結果是他沒想到的,因為他隻是個胸無大誌的小偷,長這麼大,連隻雞都沒殺過,更不要說殺人了。

當他的眼神與艾月青相碰時,又一次熱淚滾滾,忍都忍不住。

“謝謝你救了我。”艾月青的表情和聲音平靜得出奇。

“不……不……不用謝,我殺了人……我從沒殺過人,更沒想到要殺他,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你……我是你的鄰居,就在……就在……”孫祥費了很大力氣,才抬起右臂,指向窗外,“我就住在……那邊的樓上……”

“謝謝,我會報答你的。”艾月青說。

孫祥搖搖頭:“不,我不要你報答……這是我自願做的。”

“啪”的一聲,艾月青又關了燈,臥室內重新被黑暗籠罩。

“嗚嗚,嗚嗚嗚嗚……”孫祥手邊突然出現了一陣怪聲,嚇得他縮身向後,如同見了鬼一般。等他定下神再找,原來是張慶西裝口袋裏的手機在響。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新短信。

“嘿嘿,是短信,是發給他的短信。”他向黑暗中的艾月青說,然後按鍵查看,並且小聲讀出來,“張慶,我是老焦。今早說的要辦死奎爺的事先取消吧,因為老家夥已經自己死了。給你的一萬塊定金白送,好好花,好好玩,隔幾天再找你,因為雇主發話了,要連阿耀一起辦了。”

艾月青沒出聲,窸窸窣窣地摸索著睡裙。

“先別穿,我還沒看夠。”孫祥嘶啞地叫了一聲。按他的生存邏輯,殺人就要償命,今晚也許是他最後一次看到艾月青了,所以,他不但要看個夠,還要另外多做些什麼。事情演變成現在這樣子,他頭疼欲裂,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場。

黑暗中,艾月青的眼睛又開始閃閃發光,像兩顆泥淖中的黑色寶石。

外麵漸漸有了車聲和人聲,那是其他別墅裏的人回家時的動靜。往常,孫祥也不止一次聽到過,卻從未感到如此害怕過。他覺得手腳冰冷,上下兩排牙齒抑製不住地輕顫著,發出急促而紊亂的“嘚嘚”聲。剛剛發生的事,就像夢魘裏的情節,他想笑、想大叫、想一頭撞在牆上,恨不得馬上從夢魘中跳出來,回到那個有著舊衣服、床墊、啤酒、望遠鏡的房間裏去,忘掉張慶,也忘掉張慶身體裏赫然穿刺著的鍾擺。

“我完了,我為了你殺了人,現在,我必須……我必須……”他向前爬了一步,抬起手,要去抓艾月青的腳踝。

房間裏的香水味和血腥氣融合在一起,令他一陣陣惡心欲嘔,可他不甘心,渴望在艾月青身上得到一些什麼。

艾月青低聲說:“以後你還會有機會看的,我是知恩圖報的人。現在,你先回去,找個女人過一晚,就會沒事的。”

孫祥愣了愣,隨即恍恍惚惚地起身。

艾月青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從裏麵拿起一隻鼓鼓囊囊的信封,塞進孫祥口袋裏。

孫祥乖乖聽對方的吩咐,轉過身,輕飄飄地下樓,走出別墅,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現在,他再沒心情窺視了,而是一頭栽倒在床墊上,閉眼昏死過去。

金揚天提前一小時進了膠南人家的777號包間,另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早在那裏吸著煙等他。那就是老焦,東北人,一個專做“殺手”生意的江湖人物。

“一壺茉莉,一碟豆末糖。”金揚天吩咐跟進來的服務生。

老焦隻是一個勁地吸煙,直到服務生把茶和點心送進來,再退出去,他才抬起頭說:“事情有點邪門,你剛剛起意要辦奎爺,他就自己平白無故地滾樓梯跌個半死,你說,會不會是他們起了內訌?”

他的牙和手指都被熏成了暗黃色,臉上的肌肉死板板的,像是凍僵了的生豬肉。這雙手上沾過幾十個人的血,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必親自動手了,手下有十幾個人,隻要付給他們錢,什麼都肯幹。

這個問題,金揚天已經考慮了一整天,卻沒有答案。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老焦還沒出手,己方的力量得以隱藏、保存,能夠用到更重要的關鍵時刻。

“打給你的二十萬不用管了,放心花著就是。”金揚天笑著說。笑容掩飾不住他內心的焦慮,手裏端著一杯茶,隻是輕輕搖晃著,卻不往嘴邊送。

老焦卻不笑,棱角分明的臉上布滿了陰霾:“下一步,我會派人把阿耀幹掉,動手的人嘴很嚴實,放心吧。”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這一行裏亙古不變的死規矩。再說,阿耀在島城的江湖上太囂張了,不弄死他,以後老焦自己也不好混。現在,奎爺一死,阿耀一亂,正是暗中殺人的好機會。

金揚天點點頭,想起阿耀昨晚那欺人太甚的橫勁兒,忍不住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這些江湖上的無賴膽子實在太大了,連老板的麵子都不給,活該送命。

“幹得利索點兒,別動刀動槍的,要弄得像是意外死亡一樣,就像奎爺……”他冷笑了一聲。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裏,隻有把踩過來的腳一隻隻砍掉,才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高高在上,然後去踩別人。

老焦也點點頭:“我會做好的,放心吧。”

金揚天想了想,咧嘴一笑:“老焦,你幫我想想,還有什麼人敢動奎爺,而且比我還想殺那個老家夥?”

老焦在茶幾上空手比畫了幾筆,寫了個歪歪扭扭的“曲”字。

金揚天點點頭,這個答案跟自己想的很吻合。

忽然間,金揚天想到了一件事,不自覺地長歎一聲。

老焦問:“老金,有什麼愁事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給你解憂。”

金揚天搖頭:“不用了,你拿了錢好好拉攏住手底下的兄弟,千萬別散了。現在這個社會,有錢、有人、有勢的才是大爺,正如那句‘槍杆子裏麵出政權’一樣,我們有實力,才能在島城站住腳。我設想過,黑社會經營好了也是一項大生意,等辦了阿耀,你就正式從幕後轉到台前來,先把奎爺的地盤占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