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摸骨大師,風水高手,鎖魂之陣(2 / 3)

柳欣拿出一個資料夾,裏麵的文字和照片全都是跟艾月青有關的,那幾乎是檔案館裏所能找到的最全的一份個人資料。

“近幾個月,艾月青頻頻出入島城的生殖係統醫院,有證據表明,她正在進行人工授精、試管嬰兒方麵的前期檢查。陪著她的,都是專業的金牌月嫂和護理保姆,而非金揚天。對於這一點,你怎麼看?”柳欣把資料攤在桌上,一份一份指給關風看。

這會兒,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了,辦公室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人工授精、試管嬰兒這種高科技是專門針對無法正常受孕的女性所開展的,但艾月青年紀輕,金揚天也正是身強力壯的中年時段,他們要想生孩子,肯定不需要費這種功夫。唯一的解釋是,艾月青計劃跟某個人生孩子,絕非金揚天。

“這些事……已經完完全全脫離咱們的辦案範疇了。”關風苦笑。

柳欣把資料收攏:“關隊這次我一定查到底。我已經打電話給老爸了,要他向島城公安係統打招呼,給我充分的自由。從現在起,馮局不會給咱們派任務了,有大把的時間跟蹤艾月青或者金揚天。再有,咱們重重懸賞,把所有線人都撒出去,查那個尼泊爾來的大師,明搶暗偷,總之把還魂玉弄回來就好……”

天黑前,金揚天接到了閔文司機的電話,要他到威拿大酒店附近去接三個人,具體幹什麼事,三個人會帶個字條給他。

金揚天滿口答應,迅速趕到指定的接人地點。

上車的是三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一個幹瘦憔悴,一個白皙文靜,一個滿臉凶相,他們的名字分別是薄冰、於文水、丹巴徹。

薄冰遞過來的字條上寫著幾句話:“帶他們去別墅,給艾小姐看相、看風水、下藥招魂,沉默是金,別多說話。”

這是閔文的語氣,字裏行間帶著奸詐與油滑。

很快,金揚天的車子就停在了半山區的別墅前。

“請先別開車門,我要觀察一下那房子的人氣。”於文水按住金揚天的肩膀,摘下墨鏡,從車窗中向外張望,眨著細長的丹鳳眼自語,“好地方啊好地方,真正是依山傍水的大貴氣、大福祿的吉宅。後背依托山體,山體是無垠大地之骨架;前臨大海,海是萬物生機之源泉。”

薄冰麵無表情地問:“可以下車了嗎?”

於文水連連點頭:“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薄爺,丹巴徹大師,您二位先請。”

薄冰毫不客氣地下車,走向別墅的鐵門。

金揚天按了兩聲喇叭,艾月青便從主樓裏走出來開門。

於文水意猶未盡,搖頭晃腦地說:“據清代《陽宅十書》說,人之居處宜以大地山河為主,其來脈氣勢最大,關係世代禍福。也就是說,風水學重視山形地勢,一定要把小環境放入大環境考察,從大環境觀察小環境,便可知道小環境受到的外界製約和影響,諸如水源、氣候、物產、地質等。”

金揚天下車,對於文水所說不以為然。買下別墅時,他也曾請本地著名的風水先生看過,對方說“絕世之好”,他才當場拍板定下。

“金先生留步,請留步。”於文水下車後連聲招呼,並且快步趕上金揚天。

“於先生有什麼指教?”金揚天臉上裝出微笑。

於文水回答:“我粗略地看了看貴宅的外觀,幾乎是十全十美的風水布局,但是其中仍然隱藏著一個小小的破綻,不加處理的話,隻怕會影響你在人、財、物三方麵的運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購置一塊泰山石放置於別墅主樓外中軸線上,泰山鎮宅,百邪不侵。”

金揚天是生意人,當然明白泰山石的重要性,隻是他把艾月青住的別墅視為臨時落腳點,並未納入自己的私宅。特別是艾月青得到老板的寵幸後,他更是樂得撇清自己,來這裏的次數越來越少。那麼,此地風水如何,隻跟艾月青和老板有關,是影響不了自己的。

“怎麼,金先生不相信我?”此刻,兩人一起走到了主樓的門廳裏,向東便是通往地下室的長廊。於文水停步,橫行了三四米,低頭凝視腳下,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我當然相信於先生,泰山石的事我馬上命人去辦。”金揚天不敢露出怠慢之色,免得這三人回到閔文那裏告狀。

於文水擺擺手,迅速從口袋裏取出一支玉石柄的放大鏡,俯下身,瞄準了兩塊木地板間的夾縫。

金揚天不等他,自己進了客廳。

“我要替艾小姐把把脈。”薄冰人如其名,臉上罩著一層冷森森的冰,話音也冷冰冰的,毫無熱情。

艾月青早就接到了金揚天的電話通知,所以非常配合,在薄冰對麵坐下,捋起袖子,伸出右手。

丹巴徹大師自從進了主樓就沒停下來,一直在踱步,最終停在一幅畫前麵。那是一幅山景、古鬆、雲霧、人物的正宗潑墨山水,取的是唐代詩人賈島《尋隱者不遇》那首詩裏的意境。

“這幅畫去掉,它會擾動艾小姐的靈魂,使她寢食難安。另外,外麵的草木都要重新栽種,隻保留原產地為德國的樹種,千萬不要用中國種子。唯有如此,艾小姐的靈魂才能在這個大房子裏自由地翻飛。”丹巴徹大師抱著胳膊說。

金揚天點頭答應,他誰都不想惹,當然也惹不起,因為他們是老板和閔文派來的人。改動這些不會花太多錢,他並不在乎。

丹巴徹向樓上指了指,金揚天會意,就在前麵帶路,請他上樓。

二樓共有兩個臥室、一個客廳、一個書房、一個衣帽間,外加一個衛生間,采用歐式田園裝修風格,顏色淺淡,家具簡約。一踏入二樓,丹巴徹的嘴角就浮出了冷笑,不時地用指尖撫摸著門框、壁紙和家具,仿佛在檢查上麵有沒有灰塵。島城空氣濕潤,別墅門窗嚴密,他摸過的地方當然不會有灰塵。

而後,丹巴徹在臥室門口的落地鍾前麵停步,盯著左右搖蕩的鍾擺。

“我分明感覺到,這裏藏著一個不安的靈魂。”他打開了玻璃罩子,握住鍾擺,令它停止運動。

“什麼意思?”金揚天故意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其實內心正在想念另一處私宅裏熱情似火的泰倫斯。他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沒有腦子、隻知道搖頭擺尾的哈巴狗,主人給根骨頭就樂得滿地蹦躂。所以,在替別人做嫁衣裳的過程中,他始終是外表恭順,內心煩躁。

“這裏剛剛死過一個人,連他的靈魂都還是新鮮的。”丹巴徹把鍾擺摘下來,警犬一樣嗅著上端的那個尖刺。事實上,當時孫祥就是用這一頭刺殺了張慶,毫不留情,一刺斃命。不過,現在尖刺幹幹淨淨,沒有灰塵,更沒有血痕。

“大師別開玩笑了,我覺得……渾身都毛骨悚然了。”金揚天笑起來。他從開著的臥室門向裏望,雙人床上鋪著團花牡丹圖案的簇新床罩,撣得平平展展的,沒有一絲褶皺。艾月青是個生性喜歡幹淨整潔的人,對室內衛生與室內環境的要求近乎潔癖,他還是很喜歡她這一點的。

“我沒開玩笑—”丹巴徹平端著鍾擺,尖頭向前,踮起腳尖進了臥室。當他到了床前時,先是愣了一會兒,雙手不停地握緊、鬆開,再握緊,表現出了內心鬥爭激烈、猶豫不決的樣子。最終,他突然發力,鍾擺向前突刺,然後就停在半空中。

“看到了嗎?”丹巴徹問。

“看到什麼?”金揚天苦笑。

“剛剛我用尼泊爾苦行僧擅長的咒語拷問死者的靈魂,準確無誤地複製了發生在這裏的那件凶殺案。當時,他就是這樣被刺死的。”丹巴徹走回來,放好鍾擺,看著它又一次悠閑地擺蕩起來。

金揚天眼睛雪亮,目測鍾擺虛刺的高度,正好能刺中一個跪在床上的人。若那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八的話,將會正中心髒,毫無生還希望。

這是他和艾月青的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男人出現在這裏,除非……一股微酸從他心底泛起,他不能容忍艾月青有另外的男人,從而把自己變成了給情婦出錢養小白臉的冤大頭。

他咬了咬嘴唇,保持笑容,向丹巴徹聳聳肩:“大師,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說什麼,不過閔文說過,您是尼泊爾來的藏醫藏藥專家、天下第一招魂師,說的任何話肯定都包含深厚的哲理,兄弟我虛心候教,請您不吝指點。”

丹巴徹笑了:“你當然知道,我們心照不宣就好了。現在,我要在這座別墅的地下室建造一座鎖魂陣,用來幫助艾小姐心、身、神三者合一,進入‘靜如處子’的狀態。然後配合我帶來的尼泊爾靈藥,才能滿足老板最後一個心願。金先生,你是一個樂於成人之美的好人,今生一定會有好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