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被神秘力量吸幹的風水師
曲嫻注意到了院裏的魚池，心頭一動，走到池邊。水麵上映出了她的影子，但池中的魚隨即狂躁地跳躍起來，仿佛被施加了某種詭異咒語。
就在混亂不堪的水花浪影中，曲嫻看到了那個存放草苫子的倉庫內發生過的一切。很多時候，她都是案板上的魚，無論紅燒、清蒸、水煮還是魚片生吃，她都一一承受著，任由那些人在昏暗的光線下、沉重的喘息聲中、令人作嘔的魚腥味裏糟踐。
為了上位，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她臉上笑著叫著、心底哭著罵著，從頭到尾忍受一切。
這個池塘仿佛是一麵鏡子，毫無遮掩地照出了她悲涼扭曲的前半生。剝掉華麗的外衣之後，她不是什麼風風光光的女大亨，而是一隻窩在陰暗角落裏時刻籌劃著複仇的厲鬼。
“上位、成為人上人、報仇、一統江湖”這四條就是曲嫻的人生格言，她將始終朝著這個方向去做。那麼，無論是誰擋住她的去路，都會被她無情地幹掉，而且弄得像是內部人士的鬥毆，絕不會牽扯到其他人。
從關風身上偷走還魂玉的是孫祥，他的貼身扒竊手法非常巧妙，而且又戴著黑框眼鏡、抱著一疊文件、完全低著頭，所以，絲毫沒有引起關風的注意。最重要的是，當時刺殺阿耀的那一槍吸引了關風的全部注意力。
孫祥轉過街角，立刻上了一輛計程車，吩咐司機：“半山區別墅群。”
很快，他就進入了艾月青的別墅，把那塊還魂玉親手交給了她。現在，他是艾月青的跟班，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事，不求任何回報。他不知道這塊玉有什麼用處，但隻要是艾月青吩咐的，赴湯蹈火他也不怕。
“很好，你辛苦了。”艾月青接過還魂玉，蒼白的臉上忽然有了紅暈。
她給了孫祥兩千塊錢，安排他先回去，然後帶著還魂玉去了地下室，直接進入了相鄰的密室。還魂玉的紅光映亮了四壁，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引起什麼匪夷所思的變化。她站在密室中央，緊握著那塊玉，不斷地仰視、俯視，精神無比專注。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密室都是空無一物的，做不得任何文章。
“應該就在這裏的，古藤應該就在……”她自言自語著蹲下身，撫摸著青石板上的稀薄苔蘚。她沒有於文水那種嚐苔蘚辨陰陽的本領，而且手無縛雞之力。此刻，她有點後悔過早地趕走了孫祥，應該帶他一起下來，掀開地麵，繼續向地底尋找。
地下室裏是沒有手機信號的，所以她暫時放棄，出了密室，準備到外麵去給孫祥打電話。
驀地，一條人影躥出來，在艾月青太陽穴上猛擊了一拳。
艾月青倒下，還魂玉便落在了那人手中。
“真乖，老老實實就把還魂玉帶回來了，我隻好笑納了。”那是於文水的聲音。
他與薄冰、丹巴徹不同，他們盡心盡力為老板工作，絕無私心。而他作為業界鼎鼎有名的風水師，早就詳盡地考察了半山區別墅群的資料，將附近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看得通通透透。
所以，他已經有了很巧妙的通盤計劃，就等還魂玉出現了。
他進了密室，先收好那塊玉，取出一隻紫銅羅盤、一隻鋼卷尺，小心地定好方向，從密室西北角的45度分角線向中心量出350厘米。然後轉到西南角，亦是45度、350厘米，取得了一個交叉點。隨後，他取出一把錘子、一支扁鑿，從交叉點上向下開鑿，叮叮當當的聲音在密室裏急促地回響起來。
所有的工具都非常稱手，可見於文水是有備而來，而密集的敲打聲則證明他的內心十分焦灼。很快，當他把交叉點開鑿為兩寸見方的小洞時，鑿子聲音突變，發出了“鏗鏗”的金鐵交鳴聲，並且伴隨著刺目的火星。
於文水停手，拿出筆形手電筒，向小洞裏照了照，猛地發出一聲歡呼，左掌興奮地連連拍地，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乃至於令他的五官都在詭異地扭曲著。
“就是這裏！他媽的，我終於找到你了！”他加速敲擊動作，修整小洞，露出洞底那塊唇形的紅色徽章來。這是一個男人的唇形，既長且寬，嘴唇厚重。徽章嵌在石頭中的部分必定深遠無比，所以在錘鑿敲打下紋絲不動。
於文水加快動作，在密室東南角、東北角重複同樣的動作，很快在兩條分角線的交叉點上找到了第二個女人的唇形徽章。
他在兩個徽章之間連線，於連線正中向下開鑿，挖到半尺深的時候，便找到了第三枚徽章，那是兩個人的唇靠在一起後湊成的圓形構圖。
他屏住呼吸，調整電筒的聚光度，向徽章中央的深孔中照著。那個孔極其幽深，黑洞洞的，似乎正在向外冒著絲絲縷縷的黑氣。他拿出還魂玉，放在嘴邊哈了幾口氣，在袖子上使勁地擦了幾遍，然後將它放在徽章中央的凹陷處。紅色的玉與紅色的徽章貼得嚴絲合縫，兩種紅光交融在一起，漸漸分不清哪裏是玉、哪裏是徽章了。
於文水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無聲地笑起來，腳下一軟，“撲通”一聲坐下，像是剛生了一場大病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力。不過，他滿心喜悅和期待，因為費了這麼多工夫，擔了這麼多心，終於修成正果，很快就要成功了。
他休息了幾分鍾，硬撐著向前爬了兩步，從背包裏取出一瓶礦泉水，澆在還魂玉上。水一沾到紅光，便立刻被吸收進去，猶如海綿一般。
“那條古藤就是從這裏穿過的。找到它，就擁有了控製詛咒的力量。這一次，哈哈，我一定會成功的，我要搶在薄冰和其他人之前，成為擁有主宰大權的人。”他手足並用地跪爬著，取出四根蠟燭，迅速點燃，放在距離還魂玉三尺遠的四麵。
蠟燭的顏色分別是紅、黃、藍、綠，點燃後釋放出的煙霧顏色亦是紅、黃、藍、綠。有了四種霧氣的存在，假如空氣中出現肉眼看不見的光線或生物時，無處不在的霧氣就會令其原形畢露。
這種東西是中國古代風水師的特殊發明，正是憑借它們，才能在勘察陽宅、陰宅時找到無影無形的王霸之氣。
做完這些，於文水才鬆了口氣，靠在密室門口稍作休息。
“為老板做事？向老板效忠—我呸，傻子才會那樣做。老板算什麼？不過是運氣好才得勢上位的一條老公狗而已，他媽的我才不伺候呢……”在空無一人的地下室裏，於文水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裝出一副笑嘻嘻的和事佬嘴臉，而是咬牙切齒，盡情發泄。平時，他忌憚於“隔牆有耳”，總是深深地隱藏自己，好好好是是是，謙卑溫順，不與人發生任何爭執。那個“他”從頭到腳都是嚴密偽裝起來的，唯有那樣，才不會惹人嫉妒，遭人陷害，平平安安地混到今天的地位。
“很快，我他媽的就不做風水師了，我要做決定別人生死的大人物，要做古藤和樹洞的主人，那時候……”他想到得意處，忍不住捂住嘴哧哧地笑起來。冷汗和石屑沾在他的臉上，東一條西一塊的，煞是滑稽可笑。貪婪和欲望已經令他的五官走樣，不再是那個衣冠楚楚、談笑風生的風水師了，活脫脫是一條小人得誌的地獄惡犬。
上次到地下室來，他一眼就看出，密室的焦點是在地麵中央位置，即風水學上的“適中、居中、盡善、盡美”原則。
適中，就是恰到好處，不偏不倚，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居中，就是突出中心，布局整齊，附加設施緊緊圍繞中軸線。在真正的絕佳風水寶地中，都有一條順暢無阻的中軸線，中軸線與地球的經線平行，向南北延伸。中軸線的北端最好是橫行的山脈，形成丁字形組合；南端最好有寬敞的明堂（平原）；東西兩邊則有建築物簇擁，還要有彎曲的海岸線或河岸線。中國古代定都北京的明、清帝陵就是按照這個原則修建的，所以才能國運昌盛，天下太平。
如果某個地方符合以上原則，就是萬裏挑一的“王公貴胄之地”。占據此地後，不用付出太多努力，自然大權在握，揮斥方遒。
當他摳下苔蘚品嚐時，百分之百確定密室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尋覓的地方，但卻不露聲色地騙過了薄冰。
現在，他馬上就能達成心願了，隻等還魂玉顯靈。那麼，在等待的這段無聊時間裏，他還有一件事可做，就是征服艾月青，享受肆無忌憚的肉體上的瘋狂發泄。
心理學家說過，權力是天然的春藥。當一個男人重權在握時，體內的雄性激素就會大量分泌，欲望比平時增強十幾倍甚至數十倍。於文水知道老板召喚他們三人過來，就是為了確定艾月青可不可以替自己生兒子。對於這件事，老板非常重視，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們，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給他生兒子？”於文水在艾月青旁邊蹲下，把她放平，雙手去解她唐裝小襖胸前的盤花紐扣。
“還是讓我來代替他幹活吧……”他嘴角浮出淫邪的笑，雙手猛地一扯，紐扣沒開，小襖已經裂開，裏麵竟然是真空的，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來。
於文水突然愣住，因為對方兩隻小白兔一般柔軟白皙的乳房正中，有一個巴掌大的文身，不是普通的牡丹花或是鳳凰鳥雀之類，而是一隻蹲坐著的小狐狸。他定定神，手指撫摸著那個白描風格的古怪文身，心跳漸漸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