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依偎的流波(3 / 3)

難道已經被人發現了,我這個玩世不恭的王爺死穴所在?

一切,隻能等流波將那人擒來,才能知曉。

夜深了,子衿早在我的安排下休息了。此刻寂靜的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把玩著手中的小刀,人影被燭光投射在牆壁上,居然蜿蜒出鬼魅的痕跡。

寒意在指尖飛舞,一把小刀被我靈活地轉動著,眼神落在門口。

“撲通……”門被流波打開,一個人影被狠狠地丟到地上,打著滾趴到我的腳邊。

“辛苦了。”我對著流波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順勢拋了個媚眼,不過被人很不給麵子地無視掉了。

地上的人動了動,慢慢地抬起頭,先是迷茫地四周看了看,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我再次露出我無害美麗的笑容。

咻,人影飛快地縮起,蜷在角落裏,驚恐地望著我,仿佛看到地獄的閻羅。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白天那樣子不是故意嚇你的,看你那恐懼的眼神,搞得我都想自我反省了。

“別怕嘛!”我努力地將臉皮擠成無辜的可愛,“我不會傷害你。”

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她那個顫抖的速度,堪比扒光了丟在雪地裏冷凍的效果,看得我一陣眼花繚亂。

小刀拍拍掌心,我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對麵地上的女人還在繼續保持節奏地抖著,大概不出一個時辰,這骨頭就要散架了吧。

“既然到了我的地盤,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傻子,是你自己主動呢,還是我有問必答呢?”我挑著眉頭,聲音輕輕柔柔,隱含著暗潮。

盡管抖得猶如篩糠一樣,她還是半顫抖著抬起頭:“我……我……我不……不知道……”

就這小聲音顫的,還學人威武不能屈?

我嗬嗬一聲笑,卻冷得似冬夜裏的寒冰。從椅子上半俯著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語不發隻是笑著,臉與她的距離,不過短短的三寸。她不斷地想躲閃,目光都被我牢牢地鎖著。

“真的不想說?”話語輕柔得像是夜半無人時低哄著孩子入睡般。

她愣了愣,還是堅強地選擇搖了搖頭。

我手指一點,勁氣從指尖飛出,在她驚駭的目光中點上她全身的穴道,包括啞穴,甜蜜微笑:“既然不想說,那我不勉強你了,別說了。”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直接忽略她,對著流波甜笑:“累了一天,來,一起吃飯,我準備了水煮牛肉,愛吃嗎?”

流波看著我麵前沒動過的飯菜,臉色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卻終於不是緊繃,在我麵前坐了下來,靜靜地拿起筷子。

我撐著腦袋,咧著傻傻的笑容,看那無瑕的美麗幽然在燈下:“你不吃香菜啊,我給你挑掉。”

他抬了抬頭,嘴巴裏含著飯,而我舉著筷子,仔仔細細一點一點撥掉菜上的香菜,確認沒有一點的菜末,才討好地伸到他的碗裏。眼睛閃亮地望著他夾起菜咬著,我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晴藍的眼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訥訥地收回筷子:“以前沒注意,以後我會叮囑,保證不會再犯錯誤。”

他斜眼一撇角落裏的女人:“你不審了嗎?”

我看也不看,繼續自己的挑菜工作:“沒什麼比你吃飯重要,餓出了病心疼的還是我。”

他仿佛沒聽到我的話,埋頭吃自己的飯,我們兩個人就這麼一個挑一個吃,配合得恰到好處,房間裏隻有他輕輕的咀嚼聲,還有我筷子敲在盤子上偶爾的清脆。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我才轉過身,看著地上不明所以的女子,森冷微笑:“你覺得你同伴都死了,我如果要從你嘴巴裏聽到背後主使人的消息,就一定不敢殺你是嗎?說不定還能和我討價還價多要些好處是不是?”

她的穴道被我點著,說不出話,隻是咿咿嗚嗚地發著幾個音,不敢看我的眼。

我的刀貼上她的臉,緩緩地移動著:“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你背後的主使人是誰,你既然不想說,我保證不勉強你。”對上她不敢相信的眼,我輕哼著,“就你們那幾手功夫,在江湖上根本入不了流,既然隻是烏合之眾而非‘殺手堂’的人,我又何必太放在心上。能雇用你們這樣的人,地位自然高不到哪去,這樣的人我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你對我出手了,我卻不能就這麼放過你,你說是吧?”

手輕輕地一帶而過,匕首刃鋒沾染上紅色,她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傷痕,紅色的血珠凝聚,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像極了紅色的淚。

而我的笑容越發地大了,聲音也越來越輕快:“對了,我剛吃完水煮肉片,什麼是水煮肉片,你吃過嗎?”

她下意識地眨眨眼,看著我手中的刀,瞳孔猛烈地收縮。她的目光黏在我的手上,全身繃得青筋都漲了起來,奈何躲閃不了,避不開。

我點點頭,嘖嘖出聲:“你猜對了,很正確,非常正確。”

她的眼,爆發出無邊的恐懼,轉而變成哀求,不斷地眨著眼睛,似乎有什麼想說偏偏說不出來。

手一揮,桌子上水煮牛肉的碗被我抄在手中,紅色的油上漂著一個個的辣椒,花椒。我伸到她的臉下麵:“你有沒有覺得這紅色的油有點像血?每次我吃這個菜的時候,都覺得是在血池子裏撈肉片,紅紅的血,白白的肉,在鍋子裏翻滾……”

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僵硬得就像是一塊木頭,隻有臉上的肌肉在不受控製地抖動。

我的刀一貼,涼涼地靠上她的臉蛋:“就這樣,就這樣,你說薄薄的一片掉在碗裏,我這裏的油溫還算熱,應該馬上就能熟吧?不知道你瞬間看到自己活肉變熟,會不會很興奮啊?”

手剛動了動,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口氣變得很隨意:“別怕別怕,我不會割到你的筋脈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你會流幹血而亡。我保證一千刀都不會讓你死,如果你怕自己損失的肉太多,大不了我把割下來燙熟的都塞你嘴巴裏讓你吃下去,也算是補償了,對不對?”

突然發現身上停留了兩道目光,我側過臉,流波正以特別深沉的一種眼神看著我。我的思緒猛然地被拉扯,回到了某個寒冷的晚上,我用著刀對著某人的胯下,說著……

麵前的人額頭上正爆著一粒粒比黃豆還大的汗珠,如果我這個時候笑出聲,會不會有點破壞氣氛?

“流波,如果你累了,就去洗洗休息,我正玩得開心。”我一本正經的口氣外加獰笑的表情奇異而特別。

“不用!”還給我兩個冷冷的字眼,拒絕我的“好意”。

女人的汗順著臉頰,在下巴處會聚,一滴一滴地掉在碗裏,整張臉如同被水洗過一般。隨著我鬼魅一樣的聲音,這個趨勢還在不斷地擴大:“你想想,你全身的皮啊肉啊都被削掉了,順著筋脈能看到骨頭。肚子上的肉也被削掉了,看著裏麵的腸子蠕動,而腸子裏,正是你肚子上的肉。你的喉嚨吞咽著,一動一動……”

麵前的女子直接兩眼一翻,腦袋耷拉了下來,好像是昏了過去。

而更快的,是門板被合上的聲音。我幾乎沒看見那道人影是怎麼飄出去的,隻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幹嘔的慘烈聲。

我無奈地看著還在抖動的門板,我都叫他洗洗去休息,還不走。不走就不走,當他的木頭好了,沒事聽我說話幹什麼,聽就聽,你想象什麼!

這下他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給他留飯就為了讓他吐出來出糗吧?

完了,他這性子,一定這麼想的。

想到這,我狠狠地一腳踹上女子的身體,踢醒她的同時也順便解開了她的穴道,懶懶地靠上椅背,冷睨著她:“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說出是誰買你們來殺我們的,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說!”

“我說,我說!”她簡直哭得是聲淚俱下,爬在地上想要抱上我的大腿,在對上我的眼神後嚇得又縮了回去,蜷在角落裏。

她哆哆嗦嗦,勉強地穩住身子的抖動:“我和姐妹不過是江湖中九流之人,想混個幫派也混不上,就是在街頭收收保護費,替賭場當當打手而已。我,我要知道惹上的是您這樣的人物,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啊……”

“說重點!”我低沉的一聲,讓她身體又是一抖。

“昨天,昨天,有人,有人在街頭,給,給,給了我們幾百兩,說,說今天您會帶著,帶著爺遊湖,我們的目標隻是殺了,殺了您身邊的爺……”

夜色低垂,廊下的流波撐著柱子,依然在反胃幹嘔著。

我的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柔柔地撫摸著。在他回頭間,我抱歉地一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等你一起吃飯。”

“我知道。”他的表情還是那麼冷淡。

我抱了抱他的腰:“你去休息吧,我出去有些事,不用跟著了。”

沒有等他的回答,我縱身而去,投入茫茫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