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曾經的落魄(3 / 3)

我輕輕一哼,隨即劇烈地咳嗽著,捂著胸口艱難地喘息著:“上官楚燁雖然久未上戰場,當年卻還有些見識,對我出手的人有武器有功力,我縱然看不到他們的臉,難道還認不得他們的武器嗎?”

她先是呆了呆,看看我:“您說襲擊您的人拿著的是滄水的武器?”

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將軍,我不想說此事與您有關,卻注定與滄水脫不了幹係,我想你我之間再有私交下去,對大家都不好。楚燁的公道,自然會向滄水之君討。”

“王爺!”她皺著眉頭,“傾風敢向您保證,傾風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也絕對沒有派人對您下過黑手。”

我半眯著眼,掩藏著眼神中的鋒芒,看著她身後的鏡池。

他垂著頭,事不關己般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看不出憂慮,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緒,那美麗的軀殼下,靈魂早已不知道飛去了哪裏。

“嗬嗬,將軍曾說過要讓楚燁收到人生第一個敗仗,如今楚燁已經收到了,您也看到我的狼狽了。至於是不是您派的人,或者是不是滄水的人,我想那些武器就是最好的證據了,將軍請回吧,非常時期以後還是不要來了。”

逐客令一下,華傾風的臉猶如死了老娘一般難看。我相信,她要在看過那批行刺過我的武器後,一定比死了全家還難看。

既然那些官兵收拾了現場,也定然保留了刺客遺留下來的兵器,華傾風與南宮舞飛關係非同一般,她一定有機會看到那批兵刃,那麼下麵……

丟了武器,被人暗中打了一巴掌,不知道誰打的。

如今丟了的武器現身,卻是在行刺我之後。又是一次栽贓,同樣又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同樣不知道誰打的。

她灰溜溜地走了,黑著一張臉,身後跟著心思不明的鏡池。子衿沒送,流波更是動都沒動。

“你是要嫁禍給禦風?”

子衿扶住我,小心地解開我的衣衫,探查著我的傷勢,在確認傷口沒有綻開之後,臉色終於輕鬆了下來。

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猙獰的傷口,血痂剛剛結上,黑黑的傷處如蜈蚣蜿蜒爬著,我笑著看著他一點點地敷上藥,小心的給我裹上傷口:“我有嗎?我可是字字針對華傾風和滄水啊。”

子衿溫柔的手,摸在身上猶如春風拂過,由頭頂到腳指頭都透著一股舒服的氣:“明明不是滄水幹的,你又傷成這樣半死不活。華傾風隻會想到這是禦風的黑手,新仇舊恨,隻怕她不會這麼容易咽下這口氣。”

“華傾風肯,她那個皇帝老女人會肯嗎?”我哈哈一笑,抱上他的腰,手肘卻不經意地磕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是鏡池送來的那個藥匣,匣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氣,薰衣草的香氣。

手指摩挲著匣身,耳邊是子衿調侃的笑語:“昨夜傷你的人是他吧?這才是你的新仇舊恨吧?”

流波已經斜斜地丟了個眼神過來,出賣我的人不是他。

子衿抱著我,讓我舒服地靠著,不經意的聲音讓我無言以對:“我見過那幅畫,你忘記了嗎?在王府修繕的時候,你寶貝得不得了的畫。雖然我不曾看過他的臉,但是那襲紫衣,還有衣衫上的玫瑰圖是騙不了人的。”

是嗎?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原來他早已看在了眼中,甚至比我更早地發現平湖就是鏡池。

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落寞:“子衿,他沒有錯,當年是我對不起他。別說一刀,十刀八刀也是應該的。當年的我,仗著身份尊貴,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我不懂得什麼是尊重,不懂得什麼是珍惜,根本不曾聽過他的心思。直到一無所有,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天底下的一介螻蟻。”我長長地透了口氣,“其實我更應該感謝曾經的落魄。這三年,讓我真正知道如何珍惜,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不會再辜負他。”

子衿摟著我的手緊了緊,唇貼上我的耳朵:“那我該感謝,老天讓我在這個時候遇到你。”

我回吻著他,終是忍不住地感慨:“可是錯了,卻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我的傷口能好,他的呢?”

眼神突然瞥到流波,他正若有所思地低著頭,表情也不再那麼冷峻,握著我渡氣的手,也不自覺地握了握。

“他會不會把昨天的一切出賣給華傾風?”子衿抬起臉,“如果他說了,你這個龐大的計劃可就徹底沒戲了。”

我搖搖頭,篤定地說了聲:“不會。”

手指打開那個藥匣,清香撲鼻的綠色藥瓶下,壓著一張被折的小小的紙。

“王爺計謀與吾無關,隻望王爺千秋高壽,萬勿死於他人之手—南玉鏡池。”

子衿輕輕念著,淺笑搖頭,對上我無奈的臉:“還真是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連命都不能給別人奪了。”

我歎著氣:“子衿,如果我對你始亂終棄,你會不會想辦法找遍天下殺手尋我的麻煩?”

他看著我的眼,微笑如清風明月,眼神中霍霍閃著光:“不會,因為你都不要我了,我自然隻有忘記你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無愛才無恨。對付你,漠然疏離才更讓你痛苦。”

無愛亦無恨,無愛亦無恨……

我咀嚼著那幾個字,看到流波依然思索的麵容,反手握著他的大掌,在他抬首間拋了個眼神:“如果我對你始亂終棄,你會不會找遍天下殺手殺我?”

他的唇,往兩側拉伸出一道弧度的線,微微地上翹。這自負的笑容,瞬間迷得我神魂顛倒,仿佛看到無數燦爛的陽光在他身後開放。

“始亂終棄?”他低低念著,眼神如鉤,在傲然的笑意中慢悠悠地甩出幾個字,“就你也想亂我?”

哭!

我抱著子衿的胳膊,小小的自尊心頓時被打擊得扁扁的。死小子,不就是沒吃到他嘛,給姑娘我裝高貴。

“就是要殺你,我自己就夠了。”

某人的眼睛,盯在我胸前的傷口,壞壞的表情分明在嘲笑我此刻的狼狽……